罗右使单手轻轻一推,已经浑身肌肉酥软的沈敬元委顿在地。
台下的弟子目瞪口呆,喉咙好似被扼住一般,演武场内陡然落针可闻。
“现在可以将令媛交出来了吧,一个女人而已,沈家主你再生一个又何妨?”他俯瞰着在自身阴影下的沈敬元缓缓说道。
“我...”
见他还要挣扎,罗右使不悦道:“教主大人可是叮嘱过我,非到万不得已不要动手。教主可是对你很放心的,你可要想清楚!”
沈敬元脸色又苍白了几分,用尽所有力气说道:“你去吧,琦云就在西厢阁。”
“沈培,你带贵客去西厢阁,他有法子治疗琦云的癔症。”沈敬元高声朝离演武台不远的黑衣青年说道。
听着演武场中两人的言论,陈回瞄了眼身旁一无所知的沈琦云,思虑道:
“什么红日白日的,这丫头是什么圣女?不过好像命不久矣。”
察觉到和尚看过来的视线,沈琦云不自在的缩了缩身子,脸上显现出畏缩恐惧:
“父亲又找人给我治病。”
见她和场内众多弟子一样,并没有听到谈话的具体内容,陈回心中叹了口气:
“这批弟子质量真差,都没传音哎,隔几步路都听不见。”
青都城势力众多,能够称雄的却只有几个,沈家若不是背靠七叶门,不说西城偌大的纺织产业,恐怕就连供奉家族先辈的祠堂都不一定能留下来。
但说到底,“打铁还需自身硬。”
若沈敬元有上代家主的定感实力,想来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也不至于几代基业化为一片鬼蜮。
陈回正想着有的没的,虚浮软弱的脚步声渐近,后面还有虫子禹禹前行的声音。
前者想来就是沈培,后者就是那什么罗右使。
陈回贴着灰墙慢慢起身,瞥了眼跟着起身的沈琦云,手掌像蛇一样灵巧,蜿蜒着爬到她脑后轻轻一啄,沈琦云柔若无骨的娇躯软倒在墙边。
二人的靠近,青石板声更加清脆,陈回控制着脚步与他们同步,他们三人像是丈量过距离,恰好在大门碰面。
沈培尽管脚步虚浮,但身形庞大,陈回能够看见他脸上的黑痣和嘴唇的胡茬离他越来越近。
陈回嘴角勾出一个微妙的弧度,挡在二人身前不退不避。
走在前头带路的沈培眼中瞳孔不见变化,视陈回若无物。
“有趣。”
陈回此时才注意到烈日下自身的影子不知何时消失了,空间中弥散着浓烈、刺鼻的腥味。
似雏菊泡进菜油的气味,陈回皱了下眉,手臂撑起的袖袍鼓荡一股夹杂烈焰的风朝身前挥去。
淡红的风墙横亘在两人身前,沈培二人的身体犹若被困在老式电视里,而且显像管部分还是坏掉的,随着烈风的吹拂,身影像是被电磁影响,扑闪扑闪的。
“这是已经发生过的事的重演?”陈回望着穿过自己身体渐行渐远的二人若有所思。
“既然是虚影重演,沈琦云怎么又能看见我?她可不像是虚假的。”
有一个瞬间,若不是躺在地上的沈琦云只是个普通人,血气实在低微,陈回都想将她血祭了,这是他能想到勘破虚实的最简单方法。
空气中的污浊、腥味越发的浓烈,厚重得陈回呼吸急促。
“腥味不是无根浮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