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来到地底密道,张永夜步履摇晃径直往尽头前进。
腹部创伤极为严重,城防军统领留下的灵力沿着伤口,不断往体内深处钻刺,致使张永夜每动一下,都感到深入骨髓的剧痛。
盏茶时间后,张永夜终于来到密道尽头。
此时的他像是虚脱一样,腰胯以下全部被鲜血打湿,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整个人摇摇欲坠。
他拿出最后的意志,一边抓起石台碎片,另一边将武道道果注入天陨剑,强行开始推衍天机。
“轰。”
无数符文密密麻麻跃然眼前,与张永夜昨天推衍出来上半部分符文排序连接在一起。
张永夜屏住呼吸,将看到的符文统统烙印在心底,不知过了多久,体内五脏六腑被搅碎的痛感越来越强烈,天道反噬之力再次入体。
“噗!”
张永夜这回不仅是喷血,血液中还夹杂着许多脏腑碎块,并且随着这一口血喷出,他仿佛生命力被抽干一样,瞬间萎靡不振瘫倒在地,口鼻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
“我还不能死……”
“就算要死也不是现在……”
张永夜死死咬牙,手指颤抖点在地上,一笔一画刻印他推衍出来的符文排序,满地血痕触目惊心。
终于,最后一笔落下,传送法阵彻底被重建完毕。
地上的血色符文勐然绽放光芒,将张永夜笼罩其中。
……
……
“玥儿,为父来了!”
皇宫午门,老道士再次打出霸烈汹汹的一掌,将数十名黄金禁军碾杀成血雾,单刀直入冲向白薇命。
简千秋脸上再无丝毫玩味神色,老道士的身影在她童孔中迅速放大,即将拔出道光剑之际——
“逆转阴阳!”
上空传来雷鸣之声。
老道士和简千秋双双抬起头,见一尊近千丈庞大的武神法相划破云层,朝地面砸来一记恐怖滔天的拳印。
老道士面色一变,双手朝天托举,似欲凭一己之力将倒塌的苍穹支撑起来。
“砰!”
拳印落下。
整片午门广场支离破碎,大量烟尘滚滚弥漫,狂暴的冲击波甚至将不远处的裴红衣和孙越撞出数百米。
“那人是谁!”
裴红衣惊疑望向天上巨大到可怕的光影法相。
由于张永夜和姬光的缘故,她对武神八式深有了解,明白只要掌握这门绝世法技,就能勾连天地大势在身体表面凝炼出一尊法相。
张永夜在筑基期修为时,凝炼的武神法相只有数丈大,姬光凝炼的武神法相则有数十丈,而此刻眼前的武神法相,竟足足有千丈庞大!
仿佛神明降临,让人只是看着,就情不自禁望而生畏。
“是正统帝出手吗?”
裴红衣冒出猜测。
“不是正统帝,他是镇北王!”
孙越狼狈道,他修为不如裴红衣,刚才被冲击波掀飞好几个跟斗。
“镇北王?”
“我认识他。”孙越抚平凌乱的头发,极力保持形象:“镇北王率领百万大军驻扎在北境,长年和我们大玥对峙,我曾在战场上看到镇北王出手,他的修为与我师尊不分伯仲。”
这时,天穹上方的法相开口了:
“想不到,堂堂大玥国君,居然敢潜入昭煌城。”
简千秋闻言一怔,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原来,那个老道士是大玥国君么,怪不得我对他毫无印象……”
镇北王和简千秋不同,他长年在北境跟大玥皇朝对峙,对大玥的核心人物极为熟悉,因此能认出老道士的身份。
老道士挥甩袖袍,漫天尘雾顿时崩散的一干二净,苍老面容阴晴不定与镇北王对视。
老道士全名为姜山河,的确是大玥国君,此次前来昭煌城,他只想把当年失落的女儿找回来,可一开始人没找到,反而得知女儿死讯。
姜山河极为悔恨不甘,不愿意接受现实,因此那日在街上才会拦下张永夜和裴红衣,想通过他们联络上骆长歌。
骆长歌曾和大玥有过一番渊源,二十年前天宗覆灭在即,当初仅才双十年华的骆长歌孤身北上,说服姜山河和天宗结盟。
姜山河想利用和骆长歌的这段旧情,让他帮忙寻找女儿下落,可张永夜那日非但没带他联络骆长歌,反而还摆了他一道。
姜山河当时将张永夜误认成前朝皇子,不愿得罪骆长歌以及照光帝,便只能无奈放弃,回到破庙为女儿立一座衣冠冢,打算下次亲自前往天宗请骆长歌帮忙。
国不可一日无君,姜山河时间紧迫,立完衣冠冢原本就应该返回北境,可孙越在昭煌城失联有一段时间了,他对大玥很重要,姜山河只得继续在昭煌城停留几日,一番调查下来,终于在今天得知孙越被关进刑部大牢。
以姜山河的修为,劫狱救人自然不在话下,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前脚刚把孙越救出刑部大牢,后脚就收到大乾朝廷要处决巫族圣女的消息。
那一瞬间,姜山河死寂的心像是复活一样,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激动的无法抑制,当即赶来午门想要营救女儿。
直至看到镇北王现身,姜山河激动的心情才稍微平复下来一点,意识到自己似乎被卷入一场阴谋。
镇北王做为大乾战神,自正统帝即位以来,几乎一直镇守北境跟大玥对峙,如今却在处决自己女儿的关键时候返回昭煌城,要说中间没有阴谋,那是不可能的。
“难道正统帝知道我来到昭煌城,故意散发处决巫族圣女的消息,提前布下天罗地网围杀我?”
姜山河暗自思索,内心逐渐感到不妙。
……
……
与此同时,天穹上,镇北王见姜山河脸色明灭变幻,迟迟没有回应,心中也隐约觉得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