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衍将卷宗摊在桌上,师兄弟四人一起阅读。
李尘和常修宽都认字,陆容则比较文盲,需要傅衍给他讲解。
他们查阅了一阵,看到了更多怪异的细节,却没有察觉到任何线索。
最早自残的人,小时候得过重病,落得双腿细弱,宛如婴儿。他将双腿齐根切掉,却没有喊痛,也不要大夫为他包扎,说是不久后会长出新的双腿。
那人伤口的血很快自然止住。几天之后,大腿根竟然真的生长了一小截,从粗细来看,正是成年人的大腿。
其他自残者的情况也差不多,都是残疾人为了健全而自伤,瞎子为复明而挖眼,聋子为重听而割耳。
到最后竟发展成,嫌自己不好看的,也自揭面皮。
自残的人当中,有的有复生的征兆,大多数人因为自残时间不长,没有变化。
傅衍问师兄弟,看出什么线索没有,三人都摇头。
他问卢县令:“这些人自残之前有什么异常吗?”
卢县令说没有,皆如往常。
“那有没有什么共同点,比如见过相同的人,吃过相同的东西?”
这么多人集体陷入癔症般的自残,不会是自然发生的,肯定有人暗中操作。
结果卢县令还是说没有。关于吃的他多说了几句。
“县里的人靠水吃水,洛江中的鱼虾很多人都会吃的,至于米面菜这些日常食物,大家也一样吃。吃的方面跟以往没有分别,实在看不出什么东西不妥。”
“县里最近有外来者吗?”
“每隔几天,附近村子的人会来城里赶集,除此之外就没有外来者了。自从县里出事之后,也没人来赶集了。”
傅衍知道,即便黎阳这样的大城,平时也不会对进出的人进行登记,洛江连城墙都没有,自然更无法记录。
他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有关于赶集者进出县城的记录吗?”
果然,县令的回答是摇头。
“等明日去看看伤者再说吧。”
傅衍的话,其他人都表示赞同。
屋外天色已暗,卢显扬命人备好饭菜,带四人去饭厅吃晚饭。
傅衍故意叫师兄弟走慢一点,低声对三人说:“我们虽是卢县令请来的,但也不得不防。一会儿吃饭,咱们得小心着点,错开来吃。
“比如我喝茶,你们就不喝,你喝汤,另外的人就不喝。饭菜也不样,每人选其中一到两样吃。这样就算饭菜有问题,我们也不至于全部中招,也能分辨哪些东西有问题。”
三人面露钦佩,纷纷说傅衍想得周到。
他们商议好之后,才走进饭厅。
这顿饭有县令作陪,加上他们小心提防,吃得比较斯文,安安静静的。
饭后,县令将他们带到住处。
傅衍特意请县令安排他们四人一起住,以便互相照应。
他安排师兄弟守夜,前半夜陆容和常修宽守,后半夜他和李尘守。
傅衍和李尘睡到后半夜,被常修宽叫醒。
等陆容和常修宽睡下,傅衍走到窗前,见县城里一片漆黑,万籁俱寂。
大约半个时辰后,傅衍突然听到睡梦中的陆容发出呼叫,他连忙点燃蜡烛,看见陆容用手拉出自己的舌头,又摸索床头的刀,显然是想割掉自己的舌头。
他连忙叫醒陆容,问他梦见了什么。
陆容摇摇头,等了一会儿,清醒和冷静下来之后,说道:“我梦见有人对我说,我话太多了,要我割掉舌头,然后会长出一条更好的,既能说会道,又不惹人厌。”
“你梦到的人长什么样子?”傅衍问道。
“没看清,不过跟我们几个差不多大,十几岁的样子。”
常修宽已经被吵醒,他却没有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