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两人吓了一跳，透过远处的烛光，林瑞可看清楚了那人的模样。

又是，詹衡。

但他今日看起来有些不同，穿了一件粗布长衣，同平日的书生气相去甚远，手上提着很多的灯笼，背上背了一个大包袱，像是要逃难一样。

“詹公子，这是要去哪儿？”

詹衡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今日街上热闹，我去卖灯。”

“卖灯？我同你一起吧！”

詹衡虽有些踌躇，但也还是答应了下来，“好。”

于是主仆两人便跟着詹衡去摆摊了，林瑞可过去上大学的时候摆过摊挣零花钱，当然，主要是在体院门口，挣的钱多不多不知道，反正帅哥是真的多。

一开始林瑞可帮着詹衡摆摊，詹衡还十分拘谨，结果却没想到，她这么会吆喝。

“哎，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限量版的花灯仅此一家！”

“欸，这位小姐，今天您这月白色的衣裙恰好配我家的莲花灯，你要是将这花灯拿上，走在街上您就是仙子下凡！别说这城中公子，就是仙君来了都得被你迷住！”

被林瑞可拉住的姑娘当即被她的花言巧语打了个晕头转向，怒掏钱包买了两个花灯，小姐妹俩一人一个。

接下来这顾客是一个接着一个，林瑞可最擅长从细节之处戳动人的购买欲，所以她的朋友老说她读历史系可惜了，读市场营销绝对是各大公司竞争的对象。

不一会儿，詹衡带来的花灯就供不应求了。

“感谢各位的喜爱，今日花灯已经售罄了，谢谢各位。”

林瑞可得意的看向詹衡，“我厉害吧？”

詹衡点了点头，“多谢林小姐相助。”

林瑞可低眼晃见地上竟然还有一只花灯，“这里怎么还有一只啊？”

詹衡将那只花灯拿起来，“这是我留下来的，想要感谢林小姐。”

“不，不用的，没给你添麻烦都是幸运了，怎么还好意思收礼物。”

“应当的。”

詹衡划亮火柴，将花灯点亮，纸面上的花纹被烛光照亮，发出灿黄的暖光。他将灯递给林瑞可，修长的手握着提柄，骨节分明的手在烛光之下煞是好看。

十六岁的少年郎，个头却已经比林瑞可高一个头了，免不得将来还能长多高，少年稚气中已然可窥温润，在暖黄的灯光下，笑容让人不忍拒绝。

林瑞可只好接过花灯，见周围热闹，随口说道，“时间尚早，我们一起去游灯会吧。”

此话一出，阿绫立马上前拉住林瑞可，急忙向詹衡解释，“抱歉，詹公子，我家小姐累了，阿绫得带她回去了。”

“还没看灯会呢，回去干嘛！”林瑞可扯住阿绫，不明白她此举为何，但是阿绫的脸色已经通红。

扭头看向詹衡，不知何时，詹衡也是满脸通红，那耳尖就像是被点燃了一般。

这是咋了？林瑞可懵了。

“小姐！”阿绫着急。

情况不太对，林瑞可虽一头雾水但也还是识相的选择离开，“啊，我是有点儿累了，先，先走了，谢谢你的花灯！”

直到看不见詹衡了，林瑞可才问阿绫，“刚刚是怎么了？我是说错什么了吗？你们俩反应怎么那么奇怪？”

“小姐！乞巧节女子邀请男子同游是表明对他有意！”阿绫说出这话都觉脸红，小姐不会是对那詹公子有意吧？

“我靠！你不早说！”林瑞可一想到刚才相当于她一脸坦然的跟詹衡表了个白，林瑞可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前两天还欺负人家，今天就跟人家表白，任谁都觉得她是个神经病吧。造了个大孽了。

阿绫小心翼翼地问：“小姐，您不会真的对詹公子有意吧？”

那可不行啊，听说那詹衡家里可穷了，小姐嫁过去岂不是要吃苦。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对他有意了？！”林瑞可懊恼。

“那就好。”阿绫刚放下心来，又想起什么忙说，“那詹公子肯定误会了啊！”

“没事，明日我同他解释一下就好了。”

“那就好。”阿绫的声音飘在巷子里，“感觉小姐真的很不一样了呢，今日卖灯的时候险些觉得是有人顶替了小姐。”

林瑞可沉吟片刻，“你觉得现在这个爱笑的我不好吗？”

“特别好！只是......”阿绫抿了抿嘴，“觉得有些陌生，以前小姐从未这样活泼过。”

“那，”林瑞可想到什么，说：“你就把我当成两个人，爱笑的是阿瑞，爱看书的是瑞可。”

林瑞可抬头望向天边的月亮，“阿绫，阿瑞只能存在一段时间，不要担心，瑞可会回来的。”

“阿瑞？”阿绫没太明白，“两个人？”

“对，那么阿绫你愿意接受阿瑞吗？”林瑞可笑，“愿意跟阿瑞交朋友吗？”

虽然阿绫还是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无论是阿瑞小姐还是瑞可小姐都是阿绫的小姐！”

“傻丫头。”

我不愿意消失于瑞可之下，我也相信她不愿让任何人顶替她，我是阿瑞，一直都是。

翌日，

太学里面学生众多，也采取的分班制度，所以阿瑞只能休息的时候才能去找詹衡解释清楚了，但今日上午做了飞花令，下午又恰逢户外讲学。

大多有名的书院都会有户外讲学的时间，目的是让学生能够将所学经学同自然结合。

户外讲学就会将学生聚在一起，先生统一讲授，于是阿瑞专门跑到詹衡身边，刚要坐下，詹衡就像是被吓到了一样，立马站了起来，坐到了别处。

讲学马上就开始了，阿瑞也不好再换位置，只好在原地坐了下来。

回想起刚刚詹衡看见她时微红的耳尖，想来詹衡是又误会了，唉。

“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