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府在陵水县县城,他们要去皋乡镇吴家村。
两人扮成乞丐,随着出行的商队出了城。走了两天,随身携带的药已用尽,人也到了吴家村。
许辰安抵押掉家产后,留了个小钱买了一处农户的破烂屋子,还有三亩薄田。
许家在吴家村最不起眼的地方,周围村户也离得远,家里有什么动静也不会被人知晓。
很安全。
许辰安推开门,想找个干净的地儿让陆玉歇歇,可到处灰尘扑扑,没有落座的地方。
忽然,她眼前一亮,指着门前那块大石头说道:“陆哥,你就在那坐一会儿,我去烧个水。”
陆玉冷着脸没有动,他嫌弃地开口:“什么陆哥,你比我大。”
“我的字是秉文,喊我的字就可。”
“什么?!”
许辰安张大了嘴巴,不知道该回什么,这些天她都是拿他当大哥的,可他却说他年纪比她还小。
怪不得,怪不得陆玉阴晴不定,发起狠来盖都盖不住,原来还是个装大人的小崽子啊。
许辰安阴恻恻地靠近他,“你多大?”
陆玉不与她一般见识,“比你小两岁。”
“你怎么知道我多少岁的?”
许辰安眯着眼睛,要把他看出花来。
“我,我事先调查过你,善意的。”陆玉一脸黑线。
“哦”
“也就是说,你今年十五岁,你这小屁孩跑到这荒郊野岭的干什么,你这年纪不应该在家读书考取功名么!”
“好啊,还当着我的面喝酒啊,小小年纪不学好啊!”
许辰安一股脑儿地说完,注意到陆玉的表情不对。
他眼底那绵绵的恨意,伤感,唯独没有失落,愧疚。
陆玉没有说话,许辰安也收了口,“我去烧水。”
说着进了屋。
十五岁的他,应该在家享受爹娘的疼爱,应该在大哥的庇护下胡作非为,应该在这青春年纪读书博取功名,应该在……
陆玉望向远处的天,这是独属吴家村的天,湛蓝而空阔深远。
心下那股喧嚣沉寂下来,他渴望安宁。
只要那件事完成以后,天高海阔,他想去哪就去哪。
陆玉笑了,畅享着以后自由的日子。
许辰安端着水出来见到的就是这么个场景。
小崽子笑得像个小傻子样,天真又无邪。
“想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许辰安问。
陆玉愣住,脸色冷了下来。
“没什么。”
“虽然你是病号,但这屋子还是得你来修。不然今晚咱俩得冻死。”
许辰安哈了口气,指着那快要西沉的太阳,“我也是病号,腿脚不便,我去找些食材做饭吃。”
说罢,将陆玉推将起来,指着主卧屋顶那几个破洞,裂开的墙缝道:“你把这屋子修补下,今晚就睡这屋。”
皋乡镇地处江南水乡,吴家村有一条贯穿村子的河流。
离许家也不远,但河流附近有人家,许辰安不想和村里人掺和,她绕道走了一圈来到河的浅滩,这里背后就是山,山里有猛兽,当地人不怎么去。
溪水淙淙,清流见底,大块大块的鹅卵石底下藏着肥美的秋蟹。
由于腿伤还没好,许辰安就没有下河抓蟹抓鱼,她事先削尖了一根长棍,对着石头缝下的蟹就是一刺。
很快,她抓获了七八只河蟹。
又往溪水深处转了圈,抓上来两条鱼。
她用草结绳,把蟹和鱼串起来,回到家时,天已全黑了。
许辰安咂舌,没想到自己去抓鱼,用了那么久啊。
陆玉已经修好了主卧的屋顶,将透风的墙壁也堵了个严实。
他还生了一堆火,因为许辰安家连盏照明的烛火都没有。
许辰安满意地看了眼屋顶,她起身去厨房拿锅,侧着身子忙乎道:“小陆啊,你再把其他两间屋子也修补修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