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似是未察觉到白颜卿满脸疲态,仍不依不饶道。
白颜卿也懒得与她周旋,斜靠着马车车壁,独自闭目养神,而后挥挥手,由着身边的小丫头闹去。
采星自幼便跟着白颜卿,脾气秉性倒也有几分白颜卿的倔强。她眼瞅着自家小姐受了委屈,又怎会任由那婆子再继续欺辱了白颜卿?于是乎,她一边将车夫赶下车,一边硬生生拉停了马车,而后将那婆子好一顿说骂,那股子泼辣劲儿,便是连那身居内宅多年的老嬷嬷都招架不住!
本来不过短短两个时辰不到的路程,偏在采星的“胡搅蛮缠”之下,硬生生拖到晌午才到了白府。
“小姐,到了。”
采星率先跳下马车,而后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白颜卿下来了。
白颜卿双脚落地挺直腰身,站在白府大门前,借着刺眼的正午阳光,盯着“白府”二字,愣愣地出神。距离上一次回府,得有半年之久了吧?依稀记得,还是去年八月十五中秋节。那次的中秋家宴,似乎也是不欢而散呢!
白颜卿冷冷地勾起嘴角:不知这次回府,等待她的,又是什么……特别的事呢?
不出意外的,白府门前,并无人接迎她们。
采星有些局促地望着白颜卿,似乎在等她发话。白颜卿朝她笑了笑,而后二话不说,拉着采星扭头就走。
那婆子刚下马车便见到白颜卿二人离去的背影,一时间竟愣住了:这大小姐都到家门口了,为何过门不入?这让她如何向老夫人交代?本是接大小姐回府用早膳,如今怕是老夫人她们午膳都用完了,这大小姐还未入府,这可如何是好?
婆子也不敢擅自做主追上去,毕竟这位大小姐在老夫人心里什么位置,整个白府上下,心知肚明。她遂匆匆跑入府内,找老夫人回话去了。
另一头,白颜卿拉着采星,玩的好不快活。从街头逛到巷尾,从胭脂水粉到零嘴小食,从日头正盛到日暮垂垂……
“小姐……都这个时辰了……我们……”
采星犹犹豫豫了许久,还是将憋在心口的那句话吐露了出来。眼瞅着这天儿都快要黑了,本该是回府团圆的日子,现下倒好,她们二人在这市井街头玩了大半日,若再不回府,怕是又要生出事端来。
白颜卿白了采星一眼,只随意在路旁找了间茶肆坐下,让小二上了壶茶,随后便不紧不慢地喝着茶水、吃着点心,倒是一点都不着急。白颜卿之所以如此从容,便是她笃定了,白家今日定会派人亲自来接她回府!
毕竟,连春节都不想接白颜卿回府的白家老太太,又怎会在区区一个元宵节,就想着接她回府团圆?呵,别当她白颜卿是一无所知的小儿。
果不其然,不多时,那茶肆外头便有了动静,而后便是一阵令人晕眩的胭脂水粉味儿,扑鼻而来。
“妹妹如今倒是越发的难请了,外祖母遣了那么些许人去接妹妹,都没能将妹妹接回府中,如今还得姐姐亲自来请,妹妹好大的架子!”
人未到,声先到。这左一句“外祖母遣人接”,右一句“妹妹难请”,话里话外都透露出茶肆内的少女,目无尊长之意。
白颜卿挑眉,伸手按住作势要起的采星,嘴角噙着笑,却依旧不发一语。来人见白颜卿如此轻怠自己,心下有几分恼恨,却又不好明面儿上摆出来,只得挪步到白颜卿身旁。
“多日未见,妹妹莫不是病的连人都认不出来了?”
言辞中不难听出嘲讽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