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壁自飞,他心里浮现起这四个字。
犹豫了一下,李蝉说:“我要去看看。”
“那边很危险,刚才的动静也许惊动了修行者。”扫晴娘摇摇头,“少郎不要莽撞。”
李蝉道:“只去宫城周遭看看。”
“少郎既然决定了,就去吧。”扫晴娘道,“但要带上徐达他们。”
李蝉点点头,朝天井下面唤了一声徐达,便跳了下去。
白猫叼着画轴从书房中跃出,头一扬,便把画轴抛起来。
哗啦一下,画轴展开丈许长。
东厨,主屋,书房各处,数十道阴影飞射出来,没入画轴中。
那些扫帚、锅碗瓢盆倾倒的倾倒,滚落的滚落,附身的妖魔一走,都成了死物。
那些阴影没入画卷里,就成了魑魅魍魉。
紧接着是火精宋无忌,青赤夜叉鬼头,鸡妖戴烛……
李蝉伸手接住画轴,然后卷起,徐达看了红药一眼,叫道:“红药姑娘,还愣着干什么?”
说完纵身一跃,化作一道白影,没入画卷中。
红药反应过来,看了看正在熬煮的糨水,忙不迭舀出一瓢水把灶里的火扑灭了,化作一道红影。
李蝉卷起画轴,往腰间一挂,穿上蓑衣斗笠,便跃上天井,又一跃,没入仲春的夜雨里。
……
涂山兕在夜雨里跌跌撞撞地奔跑,一挥手,刀刃已破碎的横刀被她掷向身后。
锵!
夜雨中暴出一线火花,火花照亮了片片青鳞,断刃的横刀被一下弹飞,尖锐呼啸,霎然消失在夜色中。
她猛然转身,伏低身体,靴子蹬在地上,仍倒退着滑出数丈,左手撑住地面,右手反握障刀,右足一蹬,青石地猝然龟裂,身体化作一道残影,跨越半空,向那道青鳞射去。
狭长的眸子犹如刀锋,牙关紧咬,面目狰狞。
叮!
刀尖扎在青鳞上,如冰片一般,片片崩裂!
涂山兕的身体一下被弹飞十余丈,重重砸落在地面上,软趴趴的,像个没骨头的人偶。
眼耳口鼻中溢出鲜血,又霎时被雨水冲掉,只有紧咬的贝齿缝隙间仍有触目惊心的猩红色。
她用力一滚,身体突然消失不见,只剩衣物和破刀浸在泥水里。
一只三尺长的白狐从衣物中钻出来,头也不回地飞窜出去。
那道青鳞隐隐约约,追出宫墙百丈外,便游了回去。
涂山兕她浑身骨骼尽碎,逃出两里地,终于力竭,一下栽倒在雨中。
身体的温度迅速被雨水带走,她视野逐渐模糊。
耳中却听到了嗒嗒的脚步声。
涂山兕努力睁开一线眼睛,恍惚间,只看到一个男人走过来。
他身后是什么?
一个红衣少女身边悬浮着幽幽鬼火,一只九尺异兽形似虎豹,还有夜叉,鬼魅……
李蝉在白狐面前蹲下来。
涂山兕逐渐失去意识,只看到一双鸳鸯眼。
若有若无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白狐竟然长了犀角……原来是青丘狐与通天犀交合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