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站出来赞成皇帝的政策,纯粹是因为他自己的思想和皇帝不谋而合。顾炎武奉行的是以经学济理学之穷的学术思想。他批判程朱理学,也厌恶王阳明的心学,因为这些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在顾炎武看来,不惟陆王心学是内向的禅学,而且以“性与天道”为论究对象的程朱理学亦不免流于禅释。他觉得只有学以致用,学法合一才是正道。也就是说学的东西必须有用才去学,不然就是空谈。
顾炎武学问渊博,于国家典制、郡邑掌故、天文仪象、河漕、兵农及经史百家、音韵训诂之学,都有研究。
听到裘兆锦血口喷人,顾炎武涵养再好也不禁怒火攻心,夺过殿中侍卫的金瓜就要效仿当年李东阳殿上砸国舅。
侍卫们赶紧上前,将两人分开,侯玄演轻飘飘地说道:“裘兆锦,你今日在大殿上说的话入得朕耳,朕马上派潜象营去查,若是假的可就是欺君之罪。”
裘兆锦一听,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当即跪倒说道:“臣一时激愤,说了妄语,请陛下责罚。”
侯玄演冷哼一声,也不客气,说道:“来人呐,将他的官服脱了赶出皇城,今后谁敢再空口无凭构陷大臣,罪加三等。”
裘兆锦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时嘴嗨,竟然连官职都丢了。他自认是三朝老臣,当年侯玄演接手鲁王旗下所有势力,裘兆锦率先投降,现在落到这个下场灰溜溜地离开朝堂。
大家哪里还有不知道陛下的决心的,就算是反对的也只好闭了嘴,顾炎武有了皇帝的撑腰,为他出了口恶气,脸色这才慢慢回转。
他的好友王夫之,在邸报上和儒家的大臣打了十年嘴仗了,现在终于有机会扬眉吐气,当然也不会沉默,跳出来大声赞美皇帝和他的好友。
首先反对的就是御史台的言官们,他们官职虽小,但是说啥都不犯法。
他们不敢直言皇帝的不是,只好拐弯抹角地表示有伤风化,还要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侯玄演的脸色。
身为他们的头,曾亨应脸色也不好看,这些前朝的旧臣,都是正统的读书人,让他们一时间改变自己信奉了一辈子的道义,肯定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让侯玄演意外的是,印象中的老顽固顾守正反倒十分开明,旗帜鲜明地支持起自己来,让很多人始料未及。
顾守正出列之后,言辞颇为恳切,直言他在苏州、常州、北平等地的时候,地方上劳动力缺少,闲置在家的妇女出来做工,很大程度上缓解了当年北伐时候的物资短缺和人手不足。
侯玄演静静地听着,心中颇为佩服这个经常被自己嘴臭口嗨的守正君子,这个人的生命里就没有模棱两可的东西,要么就是支持,要么就是反对。
随着朝中反对的声音越来越小,这件事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侯玄演心情一阵愉悦。
陈旧的东西并非不能打破,而且阻力比想象的轻很多,这是他最开心的地方。
果然太祖说的对,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自己这个落后的封建势力最大的地主头子,用反对地主的人的思想做事,竟然无往不利。历史这个东西可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