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要解决的,是晓丛的身世问题。
晓丛红着眼睛,看着徐琤忙里忙外,给他拿热毛巾搽脸,给他泡爱喝的红茶。
这个男人怎么能随时都毫无破绽。明明刚刚下飞机,却毫无倦态,没有任何风尘仆仆的样子。
强大到让自己软弱。
徐琤见他发呆,又拿了一块热毛巾,说了句“闭眼”,轻轻给他敷眼睛。
“小虫子,我这两天去了云南。是为了旅游项目没错,但同时也是去调查你的身世。我必须亲自去,因为你不是别人。我知道你对家人有多渴望。你很理性,那些家族之说你也不会信,但不代表你的上一辈不信。我调查的结果是,兀颜氏有遗传性心脏病。迷信的氛围加上巧合,让人不相信事实和科学。
徐郢的养父,郭海,死在一次缉du行动中。是我举报的。郭海原名王胄,是你母亲王湄的表哥。你父亲王贡跟你的生父是双胞胎兄弟。你养父也是你的叔叔。而你的生父,我们还是叫他郭海吧,当时并不知道你母亲怀了你。你那个刚出生就去世的双胞胎哥哥,被葬在云南老家。我这次去,给他上了柱平安香。
还有什么是你想知道,而我没说到的?”
徐琤撤掉已经凉下来的毛巾。晓丛的眼尾还带红,像女孩子涂了眼影,又美又惹人怜。他情不自禁亲了上去,晓丛垂眼,接受了这份怜爱,倚靠在他胸前。
他以前觉得这个动作很女气,现在做来却很自然。一个人太久,他真的累了,想就这样依赖他。
“郭海真的是du贩么?”晓丛问。
“是,也不是。他没得选。当他有选择权的时候,他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什么意思?”
“是云南的du村救了他,他被照顾了三个月才恢复过来。是个人都不会忘恩负义,他留下了,帮忙做点运输的事情。一年后,警方看中他是村外的,想发展他为线人,他同意了。在郭海的备案记录中,他被困在正义和恩情之间,徘徊往复。所以他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好,直到救了徐郢。为了徐郢,他金盆洗手了。却在最后一次回云南时,被击毙了。我这次回去,让人把他的骨灰迁到了你胞兄旁边。以后,我陪你去看他们。”
不知什么时候,他被徐琤抱到床上,双手环腿蜷着坐在徐琤怀里。
“我害你失去了弟弟,你害我失去了生父。”
“某种意义上可以这么说。”徐琤顺着他说。
“我没有了亲哥哥,也没有了亲爸爸。”
“是的。”
“我一个人很久很久了。现在,又是一个人了。”
“不对,你现在有我。”
“我把自己赔给你当弟弟可好?”
“傻瓜。”徐琤收紧手臂,“你是我的小傻瓜爱人呀。”
“可我要做你弟弟。”晓丛看着他,固执的说。
“做我的爱人不好么?”徐琤也看着他问。
“不好。只有亲人,是分不开的。”
“生离死别,想分开,终究会分开。”徐琤说。
晓丛急了,从他怀中挣脱出来,激动的说:“我说不会就不会!”
“你知道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么?你知道没有亲人是什么感觉么?朋友和爱人,随便一个什么原因,都有可能轻而易举的离开你。只有亲人,哪怕背叛你,也跟你血脉相连,无法割断联系。如果郭海还活着,就算他是du贩,我也认他的,你能明白么!”
“晓丛,”徐琤将他拉回怀中,“你是我弟弟。一开始就是了。”
徐琤接着说:“想想我们的相遇。如果不是把你当弟弟,大概我不会去理会你,对不对?”
晓丛点点头。思想这东西真是奇怪。他原不想做徐郢的替代品,现在又非做他弟弟不可。真叫人不懂。
可徐琤懂了。他清楚的知道,晓丛缺乏安全感,不信任朋友和情侣关系的永恒性。如果说这世界上有什么永远割不断,血缘恐怕能排前三了。但是这个小傻瓜,血缘虽亲近,却不是独占的。
“我不喜欢承诺,因为做不到的事情,承诺也没用。但晓丛,当我弟弟不许吃醋哦。”
“什么意思啊?”徐琤这话说的前后转折毫无关系,晓丛不懂他什么意思。
徐琤点点他的鼻子,“先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