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秋天,家里发生了许多怪事,家里圈养的几只老母鸡一夜之间全被吸干血液死去,紧接着是家里的大黄狗也是莫名其妙被倒挂在家里的老槐树上,被掏干了内脏。
村东头的坟圈子里时常会出现忽明忽暗的蓝色火光,甚至有人会听到令人发毛的哭笑声,时有时无,尤其是在后半夜,有胆大的年轻人说在那附近看见过飘忽不定的黑影,说的有鼻子有眼,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是信以为真,更加诡异的是,村子里又莫名其妙的死了几个人,搞得人心惶惶,似乎整个村子都笼罩了一层看不见的黑雾。
太阳一落山,大家就赶紧各自回家,关好门窗,连油灯都不敢点,整个村子一片死寂。
村里面年长的老人说是有邪物作祟,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才会遭到报应,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当然我是不相信这些的。
最重要的是爷爷患上了一场怪病,怕见阳光,时常会把自己反锁在屋子里,屋门堵得严严实实,不见一丝光亮。
尤其是在半夜,偶尔会发出恐怖的嚎叫,就像人被极度惊吓过后,发出的绝望的叫声。他全身皮肤干裂,又疼又痒,裂纹中时不时会流出已经红的发黑的死水,腥臭扑鼻,而且会时常发高烧,精神时好时坏。
不多久,病情逐渐加重,二叔和父亲请了乡镇上的最好的医生,那医生来了之后,先是翻了翻爷爷的眼皮,又认真的把了把脉,脸上阴晴不定,只是不停的摇头叹息,然后开了几副草药,连医药钱也没有收。
那医生是个60多岁的老头,他说,行医大半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病人,脉搏微乎其微,连呼吸都没有,按照他的说法,爷爷已经病入膏肓,准确的说,已经是半个死人了,因为全身上下已经出现了尸体身上才有的死皮。
他叮嘱父亲,也许病人有未完成的愿望,强大的意志力支撑他到现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即便是这样,有可能撑不过这个冬天。
听他们说了会话,我进里屋看了看爷爷,他正躺在一张老式的有些破旧的木板床上,身上盖了一副旧毛毯,一动不动。
能看见他异常消瘦的脸庞,甚至能清晰的看见颧骨裸露在外面,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枯瘦如柴,双眼紧闭,就好像一副已经风干许久的干尸。
见到他这副模样,我突然有些伤感,而在我小时候的印象中,爷爷温和儒雅,和蔼可亲,而他,也是最疼我的。
蓦地,爷爷的眼皮好像动了一下,“爷爷”我轻声唤他。
突然,他猛的转过头来,“嘿嘿”笑了两声。就是这一笑,差点没把我魂吓出来,我几乎瘫软在地,那笑容歹毒而又充满阴冷,就像寒气一般直钻入人的骨子里,让人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
我下意识的揉了揉双眼,仔细一看,爷爷还是像以前一样紧闭双眼,难道是我看花了眼?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对,具体是哪,我也说不上来,总觉得此时躺在床上的是一个诡异的陌生人,或者说,躺在那里的不是一个“人”。
我越想越害怕,想走出去,可就在这一瞬间,我突然看见爷爷那暗紫色的嘴唇动了一下。
他的眼皮稍稍动了下,我能感觉到,他正在看着我,因为我清晰的看到两行浊泪从他凹陷的眼窝中流出,也许这个时候他的意识是清醒的,可他身上只是剩了一副骨架而已,并没有任何的力气让他完成任何的动作。
我鼻子一酸,把耳朵凑到他的嘴边:“爷爷,你刚才说啥?”
“盒..盒子。”嘴唇微动,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来。
“盒子?”我轻声问他,没有回音,像是睡着了。
我看了看,在他枕头旁边果真放了一个木盒,也许是因为年代久远的原因,以前上面的红漆已经变的斑驳不堪,露出原本的暗黄色,长时间磨的发亮。
我轻轻打开一看,里面只有厚厚的两本日记本,爷爷向来有记日记的习惯,更重要的是,日记似乎也已经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而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他生病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