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路平坦了很多,沿着水流冲刷而成的平地,一路疾行走了十来里,天时已经暗了下来。
水流也因为汇聚的原因,原本小小的一支流水渐渐变成了一条小河。
秋童的族群就住在小河边上,亦飞已经遥遥的看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片山中窝槽,面积不大,但对一百多人的族群来说,却是无比宽敞。
现在天才刚刚擦黑,秋童的族人们围坐在室外,中间是一大堆熊熊燃烧的篝火,篝火上面架着烤得发红的肉块。
隔着老远的距离,亦飞隐隐都能闻到烤肉香味。
舔舔干燥的嘴唇,亦飞被勾起了馋虫,脚下不由加快了几分。
还没进秋童的村子,两道身影拦住了他。
拦住亦飞的是两名身高比他还高的壮汉。
壮汉身上穿着简易缝制的布衣,一身发达的肌肉将衣服高高地隆起,一头长发如秋童般在脑后绑成了马尾。
两名壮汉一个三十出头,一个将近四十,都是赤手空拳,可亦飞不敢有任何异动,老老实实地立在原地。
两名壮汉身上散发着一种威势,极具压迫力,让亦飞难以呼吸。
面对他们,亦飞犹如面对狮虎猛兽。
以前亦飞对于气势的了解仅仅限于身份的压制,现在他明白了,身份的压制不过是无形的心理暗示,而对面的壮汉,则是实实在在的有形化了。
比他们弱小的人,连面对他们的勇气都没有。
拦住亦飞的是秋童的族人秋鹤和秋鸣,秋族长居深山,自然要防范野兽或其它危险,需要护卫力量。
两人是族中的猎人,自然要肩负保护村子的任务。
这个世界的猎人和地球不同,普通人是没有资格称为猎人的,只有各方面素质远超普通人,才有资格。
两人早在亦飞靠近村子时就发现了他,直到确认对方是陌生人,才上前拦截。
由于两人都是猎人,常年在深山和野兽生死搏杀,不可避免的会养出杀气,经过岁月的沉淀,已经融入了骨子里。
亦飞一个生活在和平社会的普通人,自然顶受不住。
而秋鹤除了是名猎人,还是一名掌权者,地位仅在族长秋峰之下。
此时,秋鹤的脸色很不好看。
族里的人只知道自己的家族是从外面迁来的,秋鹤作为族中的核心之一,却是知道另外的隐情。
秋族在外面有很强大的敌人,这才是秋族迁进深山的主要原因。
之所以一躲便是几百年,那是因为敌人强大的可怕。
如果族群的位置暴露,怕是随时会被找上门的敌人随手覆灭。
即便敌人不找上门,也同样危险,大山是一个混乱的地方,什么样的人都有,如果被人发现这里有利可图,那也是危险无比。
秋鹤冷冷地看着亦飞,身上杀意涌动。
秋鹤的杀意完全没有遮掩,亦飞感受到了,出于本能,他举起双手,拉开了和秋鹤的距离。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哪曾见过这样的场面,一边退后,一边陪着笑脸说道:“我没有恶意,相反,我是来帮助你们的。”
想起身后跟着秋童,亦飞转头对秋童说道:“秋童,告诉你的族人,我没有恶意。”
秋童也发觉气氛不对,他走上前对秋鹤说道:“秋鹤大叔,亦飞大叔是好人,他真是来帮助我们的。”
亦飞在来的路上提前教给了秋童说辞,目的正是为了应对眼前的情况,算是未雨绸缪。
毕竟,两人的身份不同,他说出来和由族人说出来,效果是不同的。
不出亦飞所料,秋童说完之后,两名壮汉身上的气势有所松动。
不过,也仅是松动,秋鹤不比秋童,他没那么容易相信亦飞,只是决定先不动手。
之所以压下念头,主要还是亦飞身上看不出威胁,又有秋童在旁边。
秋童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秋鹤不想让秋童看到残忍的场面。
秋鹤冲着旁边的秋鸣微微一摆头。
常年生活在一起,秋鸣和秋鹤有着很深的默契,秋鹤一个小小的动作,他马上明白了意思,默不作声地转身离开了。
秋童是个小人精,很快明白秋鸣要去哪,也跟了上去。
现场只剩下亦飞和秋鹤,两人静静地相互对视。
亦飞不敢说话,怕措辞不当引起对方的误会。
刚才秋鹤的杀意是毫不掩饰的,着实把他吓着了。
再说看秋鸣行走的方向,明显是去请族长秋峰,这正合他意。
秋族是一个家长制的家族,秋峰在族中享有说一不二的权力,如何处置自己,自然是秋峰说了算。
他只要说服秋峰,所有的问题可以迎刃而解。
同时秋鹤的杀意也让他快速分析着原因,他还年轻,可不想莫名其妙的死在这里。
回忆从秋童那了解的情况,这是一个迁移来的族群,已经与世隔绝的生活了几百年,即便生活再困难,也从未想过改变。
与外界接触的人,也仅有以秋鹤为首的两三个,还是一年才出去一次,说明族群对外界非常忌讳。
明白了缘由,亦飞哪怕再迟钝,也知道原因了,他是个外人,一个可能暴露秋族信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