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南归在看到靳南城的那一刻就知道，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无法再有一丝一毫的侥幸。

这时，icu的手术中红色灯牌熄灭，医生表情凝重，带着一群护士从急救室走出。

蒋南归发疯一般冲向医生，抓住他的手腕质问，声音几乎是颤着在哽咽。“医生她怎么样了？孩子，孩子他.......”

医生双眉紧皱，厉声斥责，“你这个家属怎么当的，送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嗡——

蒋南归一张脸唰得惨白如纸，失去全部血色，身体晃了晃，险些倒在地上。

“这不正是你想看到的结果吗。”靳南城缓步走上前，冷眸如寒潭。

蒋南归浑身流转着一股死气，他麻木地摇头，双眼一片赤红写满了痛苦，毫无血色的唇紧紧地咬着，

吴文哲抱臂而立，静观其后，再过几分钟，蒋南归应该会被抓住，想必他应该不会想到证据已经败露，再怎么挣扎也没有任何意义。

忽然！

蒋南归冲进手术室，抓起手术台上的刀毫不犹豫地朝自己肚子刺进去！

血，飞溅而出。

他一声不吭，即将刺第二下。

说时迟那时快，一声婴儿的啼哭，让蒋南归僵硬在原地。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只见白色的病床边上的摇篮里，有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周身皮肤还皱巴巴的，有些不健康的粉紫色，可是哭声却极其嘹亮。

“快！快按住他！”医生护士们乱成一团，赶忙上前围住他，抢走他手上的手术刀，紧急处理伤口。

“孩子——”蒋南归第一次震惊得失去了语言功能！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着。死寂一般的眼底，仿佛有一束耀眼的光绽放。

孩子没事！！

“孩子是没事，可大人大出血，性命攸关。你还在这里添什么乱！”医生愤怒斥责。

太好了！

没事！大人孩子都好好活着！

蒋南归的理智终于逐渐恢复，他刚刚是真的想自杀，如果没有了薛佳妮，那么他做出这一切都失去全部意义。

他恍然大悟，原来他一直一直追求的不是报仇。

他推开身旁的护士们，扑向昏迷的薛佳妮，抱着她的脸狂吻。

活着就好！他什么都不要了！

远处，传来警车的鸣笛声。

吴文哲很唏嘘，忍不住感慨，“闹了这么大一出，还要搭上半辈子在牢里，何必呢。”

靳南城表情微动，眼底有令人看不清的情绪在弥散，“很多事情，没有选择。”

这句话实在太过意味深长，吴文哲无法理解，便也不深想。

他只觉得无比开心，可算洗清嫌疑了，案子终于真相大白！沉冤得雪！

彻底恢复自由太太太太棒了啊！必须去庆祝三天三夜！

“把你行李清一下。”靳南城。

“.......”吴文哲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

卧槽！这是逐客令？！这么现实的吗！这才刚刚破案啊。

***

蒋建国的案子再次掀起一阵议论狂潮，令人惊掉下巴的真相，引来无数吃瓜群众，很多脑洞大的即兴发挥，想象出来的东西堪称一部悬疑豪门秘闻小说。

吴文哲是在后来才知道，靳南城交出去的证据除了特效药和蒋建国的犯罪档案以外，还有一份补充完全的个人档案。

原来蒋南归有个同胞姐姐名字叫姚南南，姐弟二人从小关系很好。因为家里穷，所以姐姐姚南南放弃了读书的机会，很小年纪就来到城里打工做零活赚钱给弟弟交学费。后来机缘巧合，进了蒋建国的美容院，遭了黑手，最终姚南南在百般折磨后，被车撞死。蒋南归在寻找姐姐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线索，最后猜出真相。他下定决心要复仇，让蒋建国不但给他姐姐偿命，还要夺走蒋建国的一切。

于是后来发生了许多，如果没有目击者吴文哲，这次复仇也许天衣无缝的成功了。

只是，真相永远无法被掩埋。

吴文哲躺在阁楼里，望着头顶的白炽灯发呆，地上是摊开的背包，可是里面却空无一物。

事情总算告一段落，可是他不想走啊，市中心独栋大别墅！人生赢家的生活，他完全没过够。

忽然，灵机一动，他想到一个最简单的办法——厚脸皮。

他是病人，靳南城是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