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言推开家门,迎面传来的是一阵喵叫,花卷摇着尾巴过来蹭他,摸了摸花卷的头,换上干净的水和粮食,花卷马上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花卷是封言在小区捡的流浪猫,标准的小狸花,健康敦实,长大后经常从阳台蹦出去溜达,一开始封言还会担心,后面看它每天照例回来吃饭也就不管了。
打开手机就看到班级群里聊得热火朝天,商量着毕业聚餐要去哪里吃,有人提议去吃新开的海鲜自助,被笑骂了声土狗,说估计最后一次聚了怎么也得吃顿好的,最后还是班长盖棺定论,去西华国际大厦新开的一家意大利餐厅吃饭,他老爹已经帮他们预约好房间了,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他请客。
群里欢呼雀跃的声音此起彼伏,封言随手跟了句老板大气就退出了。
仕兰中学是滨海市内最顶尖的私立中学,号称贵族学校,学费高昂,师尊严苛,谨遵着贵族教育。班里的学生大多非富即贵,每天校门口接送的豪车如流水,一众神人大佬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假如有人想搞事,随便挑一个班绑走估计都能让海滨抖三抖。而封言能上仕兰中学,除了市第一的成绩,更仰仗他抢先二十年的优势。
当年小封言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撒泼打滚最终劝动了老爹下定决心卖掉郊区的老院,在滨海市未来的CBD区买下一小块用院长话说“巴掌”大的地儿。后来房价飞升时老爹看封言的眼神都成了O型,也让他坚定认为封言是个可塑之才,坚持要供他上市内最好的中学。
入学第一天老爹总担心封言被欺负,还想着花点钱给他做足面子工程,好在被他劝住了。事实上,三年下来封言跟班里同学相处得也颇为融洽。
更因为全校名列前茅的成绩和外貌,稳居仕兰中学此獠当诛榜榜眼,第一则是跟封言同级的楚子航。
事实上成绩方面二人算是旗鼓相当,而颜值上据小道传闻,在某次女生组织的不记名投票里,封言以微弱优势领先位列第一。
至于为什么是第二......当同学们发现偶尔会有一辆迈巴赫62S来接楚子航时,封言就被焊死在榜眼了,虽然无论封言还是楚子航大概都不会在乎这么个榜单就是了。
“你明天要去参加聚餐???”这是姜璃发的私信。
“不去。”封言干脆利落。
“那你群里回什么......”
“给个面子”
“你!我还以为你要去,我才回复了!”
“......明天晚上射箭馆组织比赛,正经事”
“哦ψ(*`ー′)ψ,那我明天来找你,你比完来饭店接我!!”
封言心里咣当一声,心说我接你那你家司机是干啥吃的呀,他自然懂姜璃的心思。
高中三年也有不少女孩子主动对他发起攻势,都无功而返,在仕兰他还有个铁面无私的外号就是这么来的。
一方面他的精力更多在系统上,另一方面也实在没法对高中的小朋友下手。至于姜璃算是个意外,和封言能多聊上几句,封言稍微迟疑了一下,正准备拒绝,又收到了她的消息,
“明天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一定要来!接!我!”
封言沉默了一下,犹豫了一会,默默删掉打出的字,回复了个“好”。
把手机放到一旁,他轻声喊了几声花卷,没得到回应,抬头一看打开的窗户,轻轻笑骂了一声狗崽子。
好饿,黑影默默对自己说道,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但雨水没能冲走他的燥热,反而令他愈发沉闷。他死死盯着远处高楼,仿佛能透过那层玻璃看到什么一样,心想,这是第几个了呢。
宫本义盛出生于霓虹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父母都在一个大企业里工作,每天来去匆匆。有了他以后妈妈就专职留在家里照料他,父亲是个温柔而顾家的男人,出远门回来总会给妈妈和他带礼物。
他依稀能回忆起小时候和父母去游乐园的经历,他想要买游乐园里昂贵的电子玩具,妈妈不同意。回来的路上爸爸去了厕所,让他们先走,义盛嘟着嘴哭哭啼啼走了一路,走到游乐园出口时爸爸却从远处挥着手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他心心念念的电子玩具。
面对妈妈的抱怨,爸爸只是摸了摸后脑勺无奈地笑道:“哈哈,义盛喜欢嘛”
......那个玩具是什么来着?不记得了。爸爸妈妈叫什么呢,他的头脑愈发混沌,哦他记起来了,是仇恨。
他又想起来了那个阴暗无光的地狱,回忆起了被打在身上的标签,危险、失控、封禁,那时他还不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只知道那个高大寡言的大人说他的血统“极度不稳定”后,就被强行带到了哪里。
在那片地狱里,他渐渐意识到无论如何哭喊他都无法再见到爸爸妈妈,除非他因为血统紊乱而死或者在数年一次的评测中能有奇迹发生,不然他永远无法离开这里。
地牢里的义盛总是在重复问自己同样的问题:为什么会是自己呢,他想,难道游乐园里的其他小朋友都会和他一样被关在这里么。
“不会。“某一天有人回答了他,如同从木偶剧中走出的鬼影,带着礼物而来。那是一个檀木盒子,里面并排摆放着彩色的针剂。针剂中缤纷绚丽流动着的彩色液体,是义盛在那座灰暗牢笼中见到最美的色彩。
无论这份礼物是神的赏赐、魔鬼的诱惑、亦或是龙王的鲜血,对宫本义盛来说都不重要,他现在只想肆意挥发燃烧自己,燃烧周围的一切,还有那些跟挂着跟他小时候一样笑容灿烂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