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一日,死亡贯穿了破败的残躯和癫狂震颤的笑泪。
“没想到啊,你竟如此硬气,倒教本将军刮目相看啊。”幽昊天唇角微扬,目中却露出凶光,他盯着地上苟延残喘的,不成人形的怪物。
棠梨发出低低的喑哑的嘲笑,每日都被非人折磨仿佛要死去,又被喂下一颗药丸子吊着命,无限循环的痛楚,不知何时才结束……如意……你在哪儿?为何遍寻不见你?说好的,一起……为何丢下我?如意……
一滴泪缓缓地滑过她面目全非狰狞可怖的脸,心,渐渐冷了。
几日过去,幽昊天用尽各种非人折磨的手段,那卑微的女奴却仿若顽石一般,也不嚎,不叫了,一动不动,仿佛死去一般。这么多年来,再骨头硬的汉子,落到他的手里,都得乖乖折服,哭爹喊娘,无一例外,如今,呵,稀奇。
幽昊天用脚尖踢了踢地上那蜷缩成一团的血人,面色嫌恶,“卑贱之人,就该死得了无痕迹。”
他扬手,一群猩红身躯透明羽翼的飞虫贪婪地蜂拥而上,瞬间就将棠梨啃噬得渣滓无剩,那些飞虫饱食一顿后,透明的羽翼化为血色暗涌,丝丝缕缕蔓延,虫身爆涨了数倍,艳丽欲滴的绯色映照出幽昊天阴冷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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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到来的那一刻,棠梨的内心没有一丝挣扎,所有的怨恨和不甘,深深地埋进了她的骨血之中,所有的酷刑拷问都不如那一人消失带来的锥心煎熬,时日久了,昏沉间,心也慢慢模糊了挂念,甚至连那人的模样都快想不起来了。
若无爱无牵挂,是否就能无忧无恐惧?
最后那一刻,她问自己。
黑暗的混沌沼泽如一张巨大的蛛网,不断地拉扯着她往下坠落,坠落,似乎是无底的深渊,她闭上双眼,如烟如雾,任由摆布,她神思怅惘,迷蒙不知所在。
突然,一阵灼热将她烫醒,不可抗力的一股力量震颤着,她猛然睁开了双眼。
她的咫尺之处,另一双眼眸也正好睁开,与她对视着。
死生梦境?她茫然,对方似乎也亦然,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惊讶,且两人短手短脚相互交缠,冥冥中有股强大的力量操控着她们,她们惊奇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在逐渐地增长!同时,耳边响起了一声稚嫩的孩童惊呼。
“哇!阿尘!”小卿云惊叫,肉包子脸上双目圆瞪,一点儿也没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到,反而雀跃地盯着倏然漂浮起来的罗盘。
那罗盘上的龙鳞刻纹红光乍泄,流光飞舞,散发出点点星芒,卿云无意扎破的那滴血顺着罗盘上的刻纹流动,那龙鳞仿佛活了一般,先是鳞片熠熠铺陈,再者生出了脉络筋骨,最后龙头傲然昂首,被束缚了千万年的一影一魄找到了新的主人,发出了激昂的鸣啸,声动九州,气势如虹。显然是极其高兴,那火焰一般张扬的赤龙逍遥飞梭一圈后,桀骜不羁地宣示着存在,龙首张口喷出一团烈火,只见那团烈火之中,一对双生珠胎手足相缠,肆意生长着,由珍珠大小渐渐地长成少女模样。
影魄罗,锦鲤一族唯一一位化龙的妖祖用他的一影一魄存于歃血罗盘之中,千万年来,妖血孕育着珠胎,若有人能唤醒沉睡的珠胎,即能与之结契,任意驱使,为之所用。那融入化龙妖祖影魄和妖血的珠胎,天生就是强者,得之,则如虎添翼。
那歃血罗盘中的血契植入苏醒的珠胎中,棠梨和另一人只觉得脑中一震,眉间被打入了龙鳞刻纹,一段主仆契约强制地刻入她们的脑中,出于本能一般,两人从烈火中跳出,朝着卿云单膝下跪,齐齐喊道,“主人。”
姬靖尘大笑,一指穿透玉珠轻轻点在卿云的小脑壳上,“没想到,锦鲤一族万年无解的宝物,竟然被你这小崽子唤醒了哈哈哈,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