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黎,兴许还有救,父王已经书信萧叔父,也向陛下求了宫内御医。”程墨川静静地说。
程墨黎在床边席地而坐,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儿。
“兄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程墨黎问到。
“差人去驿站问了,说是陛下有口谕,急召萧叔父回京都,有要事商议。萧叔父昨日傍晚驾着汗血宝马先行,带着几名亲信便匆匆上路了。”程墨川继续说:“他们兄妹二人是晚饭之后启程的,中郎将大概是为了保护妹妹,便未同萧叔父一起走,丑时叩门的侍卫说是在龙虎崖遇上了山贼,山贼足足有百余人,而萧家除了中郎将仅有几名侍卫随行,双方刀枪相向,山贼数量众多且勇猛异常,中郎将奋力抵抗了一个时辰,最后还是没能突出重围。”
“山贼?龙虎崖尚在清和州管辖范围,怎么会有如此组织庞大的山贼?”程墨黎不解。
“我差人去查这伙山贼的去向,也没有什么线索,龙虎崖并非商贾镖局常过之地,也不应该有如此多的山贼。”
程墨川继续说道。
“我们的人到的时候,她兄长还一息尚存,握着我的手指着悬崖下面,说让我救他妹妹,我们的人在悬崖下搜了很久,最后是在他身后的树林里找到的。”
“一直没有叫你,是因为她情况不太稳定,刚开始大夫说药石无医,过了一个时辰竟然奇迹般地好转了一些,正想去叫你,你就来了。”
“我尚且认识一些游医,兄长,麻烦派人帮我寻一寻。”程墨黎要来纸笔,飞快地写下一些信息。
“中郎将,父王已差人厚葬,萧叔父那边,应该还没收到消息。”
程墨黎默默的点头。
伸手为榻上的人盖了盖被子。
清和州一行,竟然为萧家带来如此大的祸端,竟也是程家万万没有料想到的。陛下忽然的召见,来历不明的山贼,都让程墨黎不解,可他却无心探寻究竟,他就这样守在她的床边,看着这个曾经日思夜想的人安静地躺在那里,期盼着发生奇迹。
三日之后,京都传来噩耗,骠骑将军畏罪自杀。
皇帝驳回了程家的请求,陛下宽容,对萧家一众免除责罚,但罪臣之女,不配御医诊治。
骠骑将军萧驰一路疾驰,一踏入京都城门,便被留守的士兵带走,虽已是深夜,御史中丞迟准立即受召入宫,随后,带着萧驰一行人前往萧府,搜查罪证。
据说,御史中丞不日前便收到举报,萧驰之女萧澜旗,假借贩卖烟火之行,行制造火药之实。
火药乃皇家管控,偷制火药,大有叛国之嫌。
御史大人带着皇帝的一队亲卫,浩浩荡荡地穿过京都的街巷,停在了萧澜旗的烟花巷里。
随后,亲卫队抬出一箱又一箱火药。
围观的百姓里里外外站了几层,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竟然还有人意图谋反?这萧家仗着自己军功无数,竟意图点起战火。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昔日受过萧家恩惠的百姓,开始破口大骂;昔日讨好萧家的文武百官,开始撇清关系,甚至落井下石。
饶是这萧家父子,在朝堂与宫内,从来一幅趾高气昂的模样,全然不把满朝文武放在眼里,竟是因为意图自己登上这天子之位。
果然,权利滔天的人,见到更高的权势,须臾便红了眼。
萧驰见到烟花巷里抬出的一箱箱火药,竟大笑出来,那笑声不像是诡计被人揭穿,也不像是妄想被人戳破,倒是有一种坦然的绝望与无奈。
被捆绳束缚双手的萧驰,竟忽然笑的前仰后合。他附在迟准耳边说了一句话,随后迟准点头,解开了萧驰的绳子。
萧驰随即抽出亲卫队的长剑,挥剑自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