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城外,大道之上,此刻,正有两拨人马各自展开列阵,彼此虎视眈眈、相互隔空对视,僵持已久。
这两拨人,城门楼下一方,人马颇多,而大道一边,人数寥寥城门楼下,人皆甲胄,刀不离手,而大道一边,除了少数几个护卫,其余人等皆穿礼服,手无寸铁。
门楼一边,众人当中,有一胖硕的臃肿大汉,居于人群正中。这大汉肥头大耳,浑圆如球,脖子都被挤的看不到了,仿佛脑袋直接安在肩膀正中,他小眼微眯,大耳垂肩,咧嘴而笑,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此地之主,许城令许严。只见他策马上前两步,对着对面人群朗声大笑道:“庄将军,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大道一方,礼服为首之人正是庄江。
两方人马相遇,许严亲自出城相迎,庄江见之,本欲下马上前,与其虚寒。但此刻,他发觉许城大门紧闭,城头一片寂静,城外许严与其亲卫甲器齐全,端坐马上全神戒备,毫无下马之意,庄江不由面色一凝,勒马驻停,远远观望。
闻许严开口招呼,庄江沉默无语,只是暗暗打量着他。
许严见庄江没有回应,愣了一下,而后哈哈大笑,他拍拍甲衣,在马上张开双臂,远远喊话道:“怎么?庄将军,许久不见,竟连老友都认不得了么?”
许严如此说,庄江这才换上一副笑颜,朗声说道:“许君说笑了。昔日从军,我与许君一同陷阵,冲杀敌寇,往事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日,许君与我可谓生死相交,又怎会不认得?只是,许君摆出如此阵仗,盛情相迎,着实出乎在下预料。惊讶之余,忘了礼数,还望许君切勿见怪。”
两人话语之间,皆是往日旧事,一番叙旧,显得亲近了许多。但许严未动,庄江也端坐马背,依旧未动。双方人马皆驻留原处,无人上前。
听闻庄江如此回答,许严无声笑了笑,他豪气冲天的挥挥手,说道:“庄将军哪里话。我与庄将军相交深厚,自是不介意。然庄将军一口一个许君的叫着,也太过见外了吧?还是如同往昔一般,直乎我阿严便可。”
许严说完,庄江轻笑一声。不过,这粗犷的汉子再怎么放缓面容,一旦笑起来,多多少少也显得有些狰狞:“今日不同往昔,许君毕竟是许地之主,庄江岂敢逾越?”
“既然如此,那便随庄将军的意吧。”
见庄江如此坚持,许严饶有深意的看了庄江一眼,而后便不再纠缠此话题。一语话毕,他转入正题,开口问道:“庄将军远道而来,可是奉君上旨意?”
“正是如此!”庄江干脆点头,笑着回答道:“君上质赵归来,即位就国,兴兵讨贼,平定外寇,大赏群臣。许君贵为郑室宗亲之后,且战功赫赫,自是不会落下。故而,上将军将许君之名写入册中,奏请君上封赏。”
“此封赏,严愧不敢当。”许严听完,笑着摇头答道:“利水一战,我未参与栾裕之乱,我亦是未参与,何来战功赫赫一说?”
随后,他又感慨道:“倒是上将军,一朝得势,大权在握,却依然不忘故人,心念旧情,封赏与我。许严感佩,无以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