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楼浦女王失态,醉芙只觉得可笑,嘴上不饶人,道:“可笑你能看破北屿众王的企图,怎么就看不破皇甫容衡的呢......”
西夜依孜多年来的信念在醉芙嘴下一点点瓦解,她忽而阵脚大乱,如芒在背,脑海里可怕的想法让她大声尖叫道:“如果皇甫骞不是我孩子......那、那我的孩子呢......”
醉芙两手一摊,道:“我怎么知道......”
“不过,我可以帮你查......”
趁着楼浦女王此时思绪混乱,醉芙口中源源不断冒出来那些扰人心智的话来,一句句如深海鲛人的歌声,实在迷惑心智。
“你不想知道你的孩子在哪吗......”
“他是生是死......”
“是锦衣玉食还是寒酸落魄......”
“离了母亲的孩子,想必很苦吧......”
见楼浦王有些疯魔,醉芙不慌不忙地又下了一剂重药。
“皇甫容衡骗你那么多年,你堂堂一国之君就这么甘愿被人当成傻子玩弄吗......”
这话如同将一根火柴抛到了离离草原,轰的一下激起了西夜依孜的滔天怒火。
醉芙嘴角翘起一丝弧度。
果然,能和沧岚抗衡多年还处于不败之地的女人不是个眼盲瞎子。
当爱情这张蒙人心智的纱布被狠心揭下,一国之君的脑子又回来了......
西夜依孜紧攥双拳,沉声质问道:“你怎么帮?!”
“以东陵谢氏在天元大陆的势力,帮女王您查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宫外,树影婆娑,投掷下片片阴影。
宫内,两个女子冷眼相望,交锋对峙。
谢氏,居然是东陵谢氏......
西夜依孜这才知道今夜三名不速之客的身份。
醉芙冷笑道:“女王既然困住我外祖在楼浦多年,自然清楚谢氏在天元大陆的地位,别说是东陵,就连西越和南椤海境我都可以帮你一探究竟......”
若不是皇甫容衡在西夜依孜背后阴了她一把,醉芙还不会如此轻易改变计划。
若是能离间成功,说不定这楼浦女王还助她一臂之力呢。
醉芙眼中藏着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幽幽道:“若是不放心,女王大可以派心腹去东陵天京皇城追查,我谢家必会派精英全力协助......”
“条件!”
西夜依孜除了在皇甫容衡一事上犯傻,其余时候脑子都是在线的。
醉芙眼神锐利似豹,盯着她的眼,毫不迟疑地说出自己的条件,“交出我外祖,玄豫先生!”
玄豫先生......
西夜依孜的眼神沉了下来。
玄豫先生的重要性她一向一清二楚,不然那么多年来,皇甫容衡也不会把人困在她小小楼浦这里,而且交代绝对不能让他丢了性命。
醉芙早有预料楼浦女王不会轻易松口,但她知道对楼浦女王来说,有些东西远远比一个玄豫先生来的重要。
况且......
醉芙一点都不着急,毕竟现在真正着急的人比她慌得很。
“不管皇甫骞是不是女王您的骨血......”
西夜依孜一想到自己十月怀胎的孩子可能下落不明,眼中瞬间乌云密布,思虑再三,给出允诺:“好!”
“只要你帮我查清楚我孩子的下落,本王自当交出玄豫先生!”
......
“家主......”
下面的人见势不对,高喊了一声。
谭家主站在船上,目光从手里的账本移开,抬眼一看,只见岸边走来了一队楼浦禁军,心里猛地一跳,急忙从船上走下了来。
为首的禁军走近,上前沉声问道:“阁下可是百济岛鼎芳行的东家谭旭阮?”
“正是在下......”谭家主恭恭敬敬地回应。
听到确定的答案,禁军头子从怀里掏出一封密信递给谭家主。
谭家主一脸茫然地接了过来,问道:“敢问官爷,这是......”
“谭家主,你带来的三人已被吾王留下做客王宫,北小姐交代,请谭家主将此信转交百济望族——师氏家主师炎,请师家主将此信发往东陵国怀凤城师泽手上,说是闻风北氏有要事相求......”
原本谭家主听到醉芙三人被楼浦王扣下的消息还暗暗叫不好,可听见又是做客又是送信的,心里纳闷之余还十分惊讶。
面前那个黑不楞敦的禁军头子脸色如常,让人一丝深意都揣测不出。
谭家主瞧着这阵势,只觉得手里的信烫手得很。
可面前禁军头子一副巍然不动如山的样子,谭家主想了许久,只得不情不愿地熄了推脱的心思。
“谭某知道了......”
......
醉芙前世能扛得起整个国安局的担子,除了她能力卓绝,还在于她交际能力十分了得。
留在楼浦王宫的这十日时间里,醉芙凭着三寸不烂之舌,硬是将处于忐忑不安中的西夜依孜给笼络了个七七八八,顺带着将此趟营救之行变成了好吃好喝的王宫之旅。
是夜,冥色四合,繁星泼洒。
醉芙跟在一个内侍身后,移步凌清宫。
脚一踏进门,一个黯然神伤的背影就撞进醉芙黑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