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卫生间，入门就是一个大间，既做客厅，也做餐厅，客厅左侧是杨末的卧室，然后和父亲的卧室用火墙隔着，父亲的卧室旁边则是一间小书房，只要杨方不在家，平时杨末写作业也都在这间书房。

父子两进屋后，径直走向了书房，杨方坐在书桌后，指了指书桌前的椅子，“按理说，我应该先和你沟通，再给你张叔说这个事，但是，张叔他有自己的家庭，我故意在学校说这个事，就是不想他太为难。”

一边说，杨方一边点了一支烟，狠狠的抽了一口，重重的吐了出来，“爸爸不想说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话，农业干部想要往上晋升，正常途径已经走完了，而我又是师里的总农艺师，上一批就有多，当时你才10岁，你李叔费了不少力气才把我摘出来。”

杨方又重重的吐了口烟，“西疆的教育资源就是这样，这次你李叔是带队领导，像你这种援建家属，尤其是适龄的，如果家庭原因必须一起去，组织上给我们三个选择，一个是留在本地，委托当地校领导照顾，二是留在首都，有专人统一照顾，三是先去索马里，然后在印度或者香港就读，一直到我们援建结束。”

杨方看着静坐在椅子上杨末，坐直了身体，“你李叔给我的建议，是让你这次和我一起出国，然后他来运作，你的高中阶段有在国外读书的经历，回国后参加高考可以加分，加上你本来就是西疆的学籍，能加不少分。”

杨末淡淡的说，“我不用这个方法，我也一样能考上大学！”，杨方将快要抽完的烟头按进烟灰缸里，又点了一支烟，沉吟了好一会。

“我们不是西疆本地人，你爷爷是建国后第一批大学生，爸爸也是，但是你爷爷的成就比爸爸高，不是因为你爷爷聪明，而是你爷爷跟着王将军走南闯北，最后跟着王将军留在了西疆。”杨方清了清嗓子。

“西疆太大了，大到能束住我们的眼光，束住了我们的见识，爸爸不奢望你以后像你爷爷一样，但是至少你得能开拓一下眼界，你妈走的早，我又是第一次当父亲，每次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我就假装自己很忙，努力的工作”杨方看着杨末，眼神里却没有多少光彩。

杨末看着杨方，表情没有太多的变化，书房里一下变得异常安静，只有香烟燃烧的声音，良久，杨方将烟头按灭，“爸爸尊重你的选择，但是爸爸希望你能跟我一起走，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想冠冕堂皇，这次我必须去，等援建结束，爸爸的行政级别能升一级，但是你留在国内，我不放心，我希望你跟我一起走。”

说完这句话，杨方起身，绕过书桌，拍了拍杨末的肩膀，“好男儿志在四方，出去看看不是坏事，中午饭你就去张叔家吃，我得回师里把手续办理一下，后天回来，如果你想好了，就给你张叔说一声，他会打电话通知我的。”

杨方走到门口的时候，杨末出声了，“爸，不用想了，我跟你一起走。”，杨方转过身，“考虑好了？”

杨末起身看着杨方，点了点头，“不用考虑了，你不是总说，世上就剩下我们父子两了，你去那么远，我不离你近一些，你多孤单啊？”

杨方走到杨末身边，用力的抱了抱他，“给你两天的时间，把学籍处理好，有什么不明白的事情，尽管找你张叔，后天我来接你。”说完，转身就出门了。

晚上，杨末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静静的看着天上的繁星，身边的躺椅上也躺着一个女孩，女孩大大咧咧的说，“杨末，你这次去国外，必须5年才能回来么？”

杨末眨了眨眼，“我也不知道，我就想和我爸近一些，说来也奇怪，我一年和我爸待在一起的时间还没有和你爸待在一起的时间长，可是一想到他要去那么远，如果窝不陪他一起去，心里就空落落的，燕子，真羡慕你爸爸妈妈一直陪着你。”

女孩坐起身，跪坐在杨末的身边，轻轻地抚摸着杨末的头顶，“去吧，别忘了你还有我，我爸，我妈，记得每个月给我写封信，等你爸援建结束了，我们也该上大学了，希望我们在大学还能再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