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柔止跟在顾婉烟的身后,一直走了很久。丞相府的装潢很别致,尤其是现在她正经过的后院,颇有些曲径通幽处的意味。
但走着走着,她感觉到一丝蹊跷。
明明是场宴会,楚肆也是个客人的身份,理应在前厅赴宴,为何这位顾小姐要带着她到后院去?
“顾小姐,请问我们这是去哪儿?”江柔止问道。
顾婉烟闻言顿住脚步,半偏着头斜睨着江柔止答道,“当然是去找你该找的人了。”
说罢,她接着向前走,看也不看江柔止一眼。
江柔止心想,这人怎的生性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算了,光天化日的,自己又与这位顾小姐无冤无仇,甚至还可以算是曾经帮过她,便跟着走吧。
顾婉烟的脚步在一座凉亭之前停下,可这凉亭里空无一人。她走进凉亭里,将油纸伞扔在地上,双臂交叉抱于胸前,“进去吧,他就在这屋子里。”
“看这位置,这间屋子显然是属于主人所居的院落啊。”江柔止抬头直视着顾婉烟,她神色一如平常的平静,不卑不亢的道,“顾小姐带我到这儿来找楚肆,是不是有些不大对劲?”
听闻这话,顾婉烟有些不耐烦,本来这女子与自己心爱之人的纠葛就已经令她很心焦了,偏生江柔止还一口一个楚肆叫的好不顺溜,在外人面前半点尊称都没有,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同当朝容靖王的关系非同一般?
然她口中的恶语还未说出,就在看向江柔止的那一刻,感到错愕。她与江柔止有过几面之缘不假,但在此之前,她从未正眼看过江柔止——说是忘尘庄主之女,是个名门闺秀,可同长安的望族相比,不过也就是个出身平平的乡野丫头?
可这一眼,顾婉烟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面前站立着的江柔止本身就身量不及她高,现在又站在凉亭下面,更低一层,但她望向顾婉烟的眼神,没有半分的胆怯,或是迟疑。她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等一个答复,没有惊惧,没有恍然,甚至连多余一分的疑惑,都未曾有。
她并不若自己这样妆容娇艳。顾婉烟想道,但却带着一种,你不得不承认的美,就像是雨后的清茶,甚至还带着一股子英气。
顾婉烟看着她这个样子,怒火虽有些熄灭,但情不自禁的更烦躁。或许这才是楚肆喜欢的样子?
“他就在里面,信不信由你。”顾婉烟低敛了三分眉眼,“你进去不就知道了。”
她说着迎面错过江柔止就走,还未走出这幽径,就看到楚肆迎面走来,而此时的江柔止刚刚独自进了屋去,屋内还没有动静。
她看到楚肆神色有点张皇,就好像真的在找什么重要的东西。她在楚肆眼神里看到的东西是她这么多年来,从来没看到过的。
有些焦急,有些失措。而这一切,只是为了一个根本不能确定的身影。
顾婉烟直直的站定在楚肆面前。
她想,楚肆,我认识你十八年。
……
楚肆从前厅告了辞过后,就朝后院赶去。奈何楚肆自己对丞相府的构造也不甚熟悉,这厢才找到一座院落,还未走近,就看到顾婉烟神色匆匆、面无表情的从小路里出来,看到楚肆的时候,似乎还有些惊愕。
不太对劲。
但失态与无措在顾婉烟的脸上只停留了短短一瞬,她就又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