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纱良第一次察觉到阿意取容带来的好处时,是在母亲出车祸的那天。
记得八岁的她当时和母亲乘同一辆汽车,因为被母亲抱住,所以她幸免于难。
但上帝仿佛和她开了个玩笑,她的左腿因病理性而无法正常行走,只能依靠手杖,但总比少了一条腿好。
母亲在医院抢救失败,在另一件病房的黑泽纱良听见了父亲带来的消息:“姬子死了。”
父亲一边自言自语,脸色变得宛如蜡烛般惨白,黑泽纱良将嘴唇咬破,渗出血来,一滴眼泪都没有流。
几天后,就是母亲举办葬礼的日子,黑泽纱良记得那天的云很重,黑色连衣裙胸口上的花朵白的刺眼。
母亲的身上有一股很刺鼻的药味,但她不讨厌,当时她的心境宛如踏及无人寻觅的森林般宁静。
“呜呜呜!妈妈!妈妈!”
年长她近十五岁的黑泽乙女,在葬礼上哭的令人动容,嘴里阐述着她如何喜爱这位母亲,准备相逢时给她送上什么礼物。
黑泽纱良无法理解,明明这位姐姐的母亲因出轨被发现,父亲看她有点本事才留在黑泽家,怎么可能会对自己的母亲有感情?
然而事情却出乎黑泽纱良的预料。
“纱良年纪还小,不知道最爱的母亲已经去世了,真是可怜的孩子。”
“不会吧,一滴眼泪都不流是怎么回事?没有感情吗?”
“听说姬子就很喜欢乙女小姐......”
“乙女小姐真性情呢。”
周围的大人们都这么说,黑泽纱良突然觉得十分羞愧,耳朵整个都在发热,无法抬起脸注视前方,只好看向父亲。
她忽然觉得在母亲葬礼上一滴眼泪不去掉的行为,十分恶劣。
然而父亲却投来鄙夷的视线,当看见她的手杖时,那抹感情忽然变成了厌恶。
之后,黑泽乙女随着父亲在黑泽集团内出入,颇有一副要将集团交付给这个女人的意思,而她被安排在和轻井泽的爷爷一起生活。
因此,黑泽纱良吸取了教训,更加的小心翼翼。
她会在爷爷家里努力地装乖孩子,每天做三餐,会将脸贴在爷爷的胸前,撒娇说:
“我最喜欢爷爷啦。”
爷爷很开心,向父亲说黑泽纱良很孝顺,像黑泽姬子一样温柔贤惠。
就连外界的人都认为黑泽家的二小姐尊师重道,温柔可人,全身下上都是她母亲的影子。
阿意取容的效果很不错,她被父亲安排回了东京,甚至能够参加黑泽家的会议,虽然是旁听,但已经跨出了很大一步。
她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将黑泽乙女那个女人彻底击溃。
“纱良,好好活下去。”环抱着她的女人说道。
在葬礼上忽然听见了全场人的嗤笑,眼前的一切变得灰暗,唯独母亲身上的衣服色彩依旧鲜艳。
黑泽纱良的眼睛猛然睁开,额头汗水涌出,车内淡淡的香气萦绕着鼻尖。
她侧目看向车窗外,精致的大楼正在视野中不断后退,头痛、疲倦都不可思议的减轻。
黑泽纱良轻吁了口气,忽然,身边的平板屏幕亮起,是芥川兵长发来的消息。
还没拿起来看,手机就又响了,也是芥川兵长打来的。
“有什么事?”黑泽纱良说。
“乙女出手了。”
黑泽纱良手肘抵住中央扶手说:“具体?”
“我这里收到了外县的欠款资料,山形县神木家在昨天欠债两千万,类型是赌博。”芥川兵长的语气有些激动。
黑泽纱良用像是看到猎物的眼神,轻轻笑了笑:“真可悲啊,社会底层人的命脉。”
“现在我们要怎么做?”
“再观望一会儿,我能确定他不会那么容易上钩,但我目前不能确定他是否有能和我合作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