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忆着问;“谢非……是谢非医生吗?”
两人打量着她,前面那个看起来轻浮些的眯起眼睛,主动说道:“小姐你好,我是苏总的朋友卢柯,寒哥他在哪儿?”
夏轻一连忙过去了卫生间前,“他应该在这里面,反锁住了,我打不开门,也叫不应声,你们快想办法把门弄开!”
卢柯走过去,拧了把手,叫了两声,果然没人应,于是“啧”了一声,让夏轻一让开些,然后狠撞了两下,直接把门给撞开了。
“我去……寒哥?”
卢柯撞开门后惊讶的抽了口气,夏轻一也顾不得里面是卫生间,跟着跑了进去。
然后,脸色一白。
苏尽寒为了降温,克制,居然带着一身滚烫的热汗直接坐进了冰凉的浴缸里,此刻,浴缸上的水龙头还在涓涓放着冷水,而浴缸旁边还倒着一个他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桶,冰块儿已经都半融在水面上了。
他脸色仍然很红,被捆住的双手却冰凉着,浓眉紧皱,已经没什么意识了。
卢柯还是头一次看到苏尽寒这么狼狈的样子。
他震惊的说不出话,还是夏轻一跑到他前面,扶着苏尽寒湿冷的肩膀提醒他说:“帮忙把人抬出来啊!”
“啊……是!谢非!别鼓捣了,进来帮忙!”
说着,三个人齐心合力地将人抬出来放回了床上。
夏轻一护着苏尽寒的脑袋,将人放下便迅速地去解苏尽寒湿透寒冷的衬衫,又一脸镇定地对谢非说:“他被扎了一针,大约是3毫升的迷幻药剂,应该已经超过一个小时。他泡在水里也大概要有二十分钟了。”
谢非一边从医疗箱里拿设备一边点头,“我知道了,先把他身上弄干,快一点儿。”
刚刚独处时夏轻一害怕靠近苏尽寒,现在她倒是一点儿也不扭捏,解开衬衫的扣子脱不下来,这才想到苏尽寒手腕上还有已经勒得很深的领带,于是又转而寻找打结的地方。
但那领带浸了水,苏尽寒挣扎时让打的结又更死了,夏轻一试了好几下都打不开,只好求助谢非问:“有没有剪刀?”
卢柯从沙发上拿过一条**的毯子,闻言,又顺手从谢非的箱子里拿了把剪刀递给她。
等到夏轻一要剪的时候,苏尽寒却有意识的抽手躲开了。
怕伤到他,夏轻一本就没敢提前把剪刀塞过去,苏尽寒忽然一动,她没有防备,上半身就靠在了苏尽寒的腹上。
后者小腹一紧,沾了水后愈发浓黑的眼睫颤了颤,很是勉强的哑声道:“不……不剪。”
“要剪。”夏轻一坚定道。
“不,不许剪!”
苏尽寒眼前被那药弄得模糊,神志也相当混沌,他没察觉卢柯和谢非已经赶到,只是隐约看到了女孩儿的身影,然后,仿佛是很愧疚地补充说:“……会……会伤到你的。”
夏轻一指尖一颤。
苏尽寒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是怕伤到了她。
她抿一下唇,轻声安抚道:“没事了,你的朋友到了,你不会伤到我,你也没有伤到我。”
苏尽寒沉默着,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夏轻一又提醒他说:“你不要动,我解不开这个,我要用剪刀了。”
咔嚓,咔嚓。
紧勒了手腕几圈的领带终于松散下来,那下面的皮肤已经被压出紫红色的沟壑了。
夏轻一松一口气,再抬头去看苏尽寒,后者这一会儿,已经又失去意识,头颅歪在枕头上,闭起眼睛了。
要说完全的昏睡倒也没有。
苏尽寒的身体内外,既是热的,同时也是冷的,这感觉无比难受,所以他睡不过去,也醒不过来。
他觉得自己仿佛被放到了车上,又仿佛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就这样浑浑噩噩了许久,不知何时才真正沉睡下去。
再睁眼时,屋外的阳光格外刺眼,喉咙更是火辣辣的难受。
他忍不住咳了几声,缓一缓,又看了看房间的布局。
这已经不是昨晚的酒店客房,而是墙壁雪白的医院了。
病房里除了挂着吊瓶的他自己之外,空无一人。
只是,沙发靠背上搭着一件雅黑色的西装外套,套着塑料薄膜和简易衣架。
苏尽寒记得,这是他第一次撞见夏轻一的时候,披到她身上,又很久没有取回来的那一件。
此刻,衣服还回来了。
人却不见踪影。
苏尽寒感到一丝失落,无声地闭上眼睛,不想去看那件孤零零的外套了。
有人悄悄推门,进来了房间。
苏尽寒精神不济,懒得睁眼,并不在意是医生护士或谁来看望自己。
来人脚步很轻,在床尾停了停,然后才又走到了床头旁边。
随之,浅淡的青木香飘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