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肩头不易察觉的猛然一颤,那修长的手死死勒住缰绳,因太过用力使得骨节泛白。
他想离开,一个人。
可他昔日的承诺,如微尘渺小的盛开,不复存在。
而身后那颗心灼的他心慌,错措不安。
破碎的青石板路,急急的马蹄声隐去,他最后一次回眸,神情冷峻,有些失神的恍惚,却依旧带着淡漠又孤傲的气质,因为他的身体流的是先帝的血液,那帝位,本是属于他的。
他在血腥洗礼中,活下来了,可是那颗心却慢慢冷硬,坚硬如冰。
“有一天,终会回来的。”
傅风蘅眼睛坚定,咬住了早就皴裂的下嘴唇,麻木的双唇重复着他临走的那句话。
眷恋的掠过飞鸟踪影,清澈的眼神透过横亘的高墙,穿过深不见底的掖庭,望穿秋水般的等待,回应着她的,只是呼啸而过的风。
她跪在掖庭院中粗大的花藤树下拜了又拜,浅淡的风浮起枝条扫过柔弱肩头。却像是一个锐利的刺,狠狠的扎透脆弱的心,承受着本不是她的痛。
她阖上眸,再掀起来睫毛,有些事情如江水奔泻在胸口,此去不回流。
她以前是相信那句话的,枯木逢春,只是来日方长。
明净无几的一方天空,只有巴掌一般大,轻轻的一遮挡便,便将那颗满是期待,却又厌倦的心给遮住了。
身边到处都是凄惨的呻.吟哀嚎的声音,还有满身虱子的老妇人,怀中抱着一个木墩子,在这个庭院跑来跑去,时而哭,时而笑,疯疯癫癫的说着胡话。
“瑜儿呀,你怎么不说话?额娘要让你带着御林军前来将这些人都杀了,额娘有娃娃了啊,哈哈!”她又突然气的愤愤跺脚,满地打滚。“都杀了,一个都别想活着!”
她早就习以为常,凌乱的发丝掩盖住了眼神的灰败。
如今……她一个亡国的公主,不是更值得去可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