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么仿佛一眨眼的功夫,一村子人都不在了,天都塌了。
可他总得活着不是?他那么小的年纪怎么活着呢?
偷蒙拐骗,反正怎么样能吃饱肚子就怎么活。
然后就遇到了倾国,和他一起被带进了春风一度,那时的倾城真的觉得春风一度是最好的地方了,每天躺在软软的床上想的事都是怎么才能在这里多待一天,生怕明天就会继续过回那种居无定所的生活。
就那么待到了现在,直到这一刻他都觉得春风一度是最好的地方,有吃有喝有住,整天嬉闹玩耍游戏人间,多好啊。
旁边的桂花树上有响动,他一抬头果不其然又对上一双桃花眼,那人穿着红衣坐在树上,一只手撑着下鄂,也不知道坐那儿看了多久,一头乌黑的发随风飘舞,看过去的瞬间他竟不知是那花团锦簇的桂花树好看一些还是坐在树上的人好看一些。
他没动,没力气动,树上的人也不知出于什么理由没动。
他想了想,许是觉得自己就这么不言不语有些失礼,扯了扯嘴角露出个僵硬的笑,“七殿下好。”
话一出口他就愣了,这语气里满满的嘲讽恼怒真的是出自他的嘴吗?
赫连珏动动唇,嗓子眼里有几分干涩,他咽了咽口水才道,“地上凉,你要不要回房?”
倾城摇头,盯着赫连珏看了几秒,看着看着就乐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乐个什么劲,就是想笑,然后就像决提的洪水般泛滥成灾,停不下来了。
乐了好一会儿,终于乐不下去了,他擦擦眼角笑出来的泪珠,心情一下子失落起来,就和刚刚忽然笑起来一样,情绪来的莫名其妙,也不是没有源头的,源头就坐在树上看他呢。
他想质问,可是又师出无名,满腔愤怒全都得咽进肚子里,怎么会开心。
一时之间这个院子安静的蝉鸣声都变得扰人了,倾城还在想着这种沉默得持续多久,那人就开口了,与平时吊儿郎当的语气不一样,这次很认真,像是终于肯将身上的尖刺都卸了下来只剩下一片柔软的白肚皮。
“我叫赫连珏,是当今七皇子……”
“所有人都有母亲,只有我没有,她在生下我之后就死了,我就一个人活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