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谢必安不咸不淡道:“国家有此栋梁,何愁后继无人。”
状元郎不知此事不好开交,探花和榜眼不能不知,探花户部侍郎的嫡子萧政通自小跟在父亲身边,自是对大大小小人情转圜司空见惯,榜眼兵部尚书庶出之子刘勋亦是如此。
二人此时不免心惊胆战,就连状元郎都派如此艰巨的任务,那自己岂不是更甚?
况且…这萧政通暗暗思忖,天下人将兰章公主与谢千户称为百年不遇的祸害,如今亲眼目睹,这兰章公主竟实权全无,倒像是个禁脔。他不禁咂舌,这般尤物,竟是个中常侍的玩物,如此一想,他面上不免沾染几分傲慢。
当初不过在国宴上略微见过几次兰章公主,她彼时还在父皇怀里撒娇,一朝沦为阶下囚,便是将之埋在身下鞭挞,怕是也无甚大事。
越想越美,再看向上位妩媚无双的秦章仪,那双眼便混沌了些许。
悬着一颗心等候发落,却闻他们二人官职与往届榜眼探花的官职并无多大出入,萧政通上任光禄寺卿,主掌酒醴膳馐及祭享,贡举;刘勋上任卫尉寺,主掌器械文物,两京武库。
意料之外,亦是意料之中。
并不像眼前这个状元郎这般…邪门。
二人私底下通气,暗暗衍猜道,许是陆寿昌穷酸书生,公主千岁瞧不上他,便把些苦差事尽数扔给他,将他调派远远的,治理水患本就危险,死在外面回不来更是皆大欢喜。
甫一回凌烟阁,秦章仪将眼前银盘一推,暗暗吩咐道:“红河,将这二十万金尽数交给陆寿昌,此行山高路远,没点体己,怕是没出咸阳城便被啃的骨头都不剩了。”
红河看了看那些黄金,皱眉道:“公主,千岁用人自有他的道理,我们又何必插手帮状元郎一把。”
“无甚,这钱,说到底也算是他赚的。”她暗骂一句:“混蛋,明明白白地整陆寿昌。”
“宫里吃穿用度都是九千岁的,也不大用银子,放我这里与石头也无异,倒不如给他赈灾。”
红河点头称是,想起了什么,面上颇有些愤懑:“那个探花郎,一看便非善类,我看他频频打量公主呢。”
秦章仪哂笑一声,目光微凉,幽幽道:“你又何必这般动怒,他敢逾矩半步谢必安首先就让他好看,纵然这种事,倒也轮不到本宫操心。”
“话虽如此,只是人心难测,公主还是得防范些为好。况且他所属礼部,公主又得了后宫之权,不免常常碰面,还是谨慎些好。”
她侧身看向菱花镜,镜中人鬓边垂下的红玉晃荡出诡异又吸睛的残影,那朱光映在琉璃色瞳孔中,眸色复杂到不忍淬读。
小女使快步走进来低声道:“公主,傅家嫡女挎着书篮,在殿外候着了。”
秦章仪一滞,涂着鲜红豆蔻的指甲在扇贝五彩梳妆盒上敲了数声,复又拿起胭脂道:“本宫梳妆还未齐备,且让她候着吧。”
这一候,便是一个时辰。
傅含恨得咬牙切齿。重重深宫,这里是兰章公主的天下,自己又岂敢表现出分毫。日头毒辣,如今只想这难伺候的公主赶紧出来。
回想王孙贵胄一处国子监读书时,世家小姐们素来也对这公主极瞧不上眼,不可一世,目中无人,甚至将帝师气个半死,先帝爷在世时简直宠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