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章仪心满意足,正欲转身,却对上魏长青又惊又惧的眸色,他面色不善,拳头攥的指节发青,只怕是也想不到,曾经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如今像恶鬼一样可怖。
谢必安将葡萄随意扔进玉盘,扫视一圈,淡淡问道:“弓弩手谁安排的?”
步庆云颤颤巍巍跪行至前道:“微臣该死,微臣该死…”
谢必安又捻起秦章仪那缕断发,类似叹息的轻声道:“好容易养的这般好,就这么断了…步庆云,你还真是该死。”
秦章仪点点头,十分赞同:“千岁,您可要为我出这口气。”她面上愤懑不平,实则并不当一回事。不过一缕发丝,她倒未必放在眼里,不过谢必安愿意为自己出这口气,那她又何乐而不为?
谢必安将美人儿搂进怀里,淡然开口:“步庆云,扒了皮,再五马分尸,让他一家老小亲眼看看,背叛先帝和公主是什么下场。”转而又道:“苏启公,王政仁,押回地牢。”
眼看美人儿眸色中似有莫名的愁绪,他望魏长青的方向扫了一眼,只当没看见,眼眸轻垂道:“公主,该回去了,难道这里还有什么人让公主…流连忘返吗?”
秦章仪纤细上扬的眉头不动声色一挑,自然知道他在讽刺什么,便笑着在他胸口画圈圈撒娇道:“困了,千岁抱我回去。”
谢必安摇摇头,将破了一道的衣袖举至她面前:“今日怕是不行。”
秦章仪微微皱眉,不知何时他的右臂被流箭擦伤,血竟也流了不少,因着官服暗红,倒也不大看得出来。
她“嘁”了一声,暗骂道:“你也是废物。”
“本宫今日非让你抱呢?你当如何?”
谢必安捏捏她绵软的耳垂,扯出一抹笑:“公主之命岂敢不从。”他将美人儿抱入怀中,走起来倒是不见异样,只有额头点点冷汗被秦章仪瞧入眼底。
秦章仪别过眼,暗暗咒骂疼死你这狗贼!
将将要上马车之时,秦章仪看向下首低眉顺眼的傅含,佯装随口道:“对了,本公主还少一个伴读,傅家女明日进宫伴驾。”说罢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身后傅含腿一软,几欲栽倒在地。刚才种种尽收眼底,一个手足相残的女人岂是善类,今日惹上了兰章公主,进宫怕是少不了苦头吃。
同为女人她怎会不知她的心思,可她已与太监狎混至此,又有何资格肖想魏长青。
纵然自己有一千个理由,可她是君,自己为臣,这…与晴天霹雳又有何异。
无助又绝望的看向魏长青,他亦报以苦笑。
马车上,谢必安掸掸衣上灰尘,冷然道:“公主拆散别人可真是一把好手。”
秦章仪强硬钻进他怀里,无不骄傲的扬扬下巴:“千岁猜猜傅家是否会记恨上魏家,本宫和你打赌,傅家一个月以内一定为傅家女寻个夫家,早早出嫁。”
“怎的?”谢必安满含戏谑的望向她:“你这般做就是为了嫁给魏大人?”
秦章仪看向他眼底,笑道:“男未婚女未嫁,他亦是本公主未婚夫,我怎的不能嫁给魏长青吗?”
谢必安轻哼一声,出言讽刺道:“公主女中豪杰,你有什么不敢做的,不过公主敢嫁,魏家敢娶吗?”
秦章仪一噎,随即挑衅似的道:“本宫是兰章公主。”
谢必安扯扯嘴角,默默道:“臣是当朝九千岁。”
秦章仪脸一黑,默默窝在他的怀里没了言语。
他的眸光在她气闷的侧脸上宛转一圈,戏谑而又冰冷,顺势拿起看了一半的书便不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