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慧注意到冷家辉跟旁边的女人交谈很热情，眉宇间透露着光彩，脸上堆着笑容，说话声轻柔，展现出自己完全不熟悉的一面。她安慰自己，“可能跟我还不太熟悉吧。”

一顿饭吃下来，耗费了两三个小时，主要就是看男人们打牌喝酒，听他们调侃自己或者他人的故事笑话，遇到稍微有点笑点的段子每个人都附和着挤出来一堆的笑颜。成慧觉得自己插不上嘴，她认为也没有必要说太多的话。除非别人主动问你，不然你就要搞清楚自己的作用你是来给别人捧场的，做好观众就行。慢慢的她明白了本场饭局的主人是一对夫妻。男人在场上主持酒场，冲锋陷阵，女人在旁边敲着边鼓，适时配合补救，适当的时候照顾自家男人添饭，舀烫。主客是另一对夫妻，女人很漂亮，很会保养打扮，完全看不出实际年龄，男人则有些沧桑，头发剃得很短，露出头皮，鬓角两边冒出一些白头发桩子，胡子刮得干净，但是裸露出的手臂上汗毛很长很密。其余的都是陪客，成慧属于临时加的椅子。这样的饭局很无聊：吃，吃不了多少东西，还需要考虑自己的吃相。有时候还不如在家里煮碗面吃得自在舒服。不吃，你能干啥呢？既然来了，你就得陷在这里，遵循着这样的法则。是捧场还是被捧场，不是由你的性格决定，是由你的地位决定除非你是奇迹这就是中国式的饭局有时候你明知道它没意思，却不得不参与。

这局总算结束了，商议着下一个环节。十个人七嘴八舌的争论开来。

“去唱歌吧！”

“不去，今天已经喝了不少白酒了，再去喝啤酒，受不了。”

“唱歌不一定要喝酒呀？”

“唱歌不喝酒发挥不出来。”

“去我家打麻将。”

“俗气。再说现在局势紧张，还是别去凑热闹。”

“我们去品茶，品茶高雅，哈哈。”

争论半天，还是回到主人家去继续下一场的活动。大家一起走，走着走着的成慧和冷家辉落后了。有七八分醉的冷家辉的电话不停的响，每一次冷家辉拿出来看了一眼都不接，成慧觉得奇怪，但是不便问，只是默默的记下了号码。走过一处建筑带，灯光昏暗，行人很少。冷家辉措到成慧身后，“我想撒尿！”

“安？”成慧吓了一跳，“这里没有厕所，你？”她脑子里出现了许多随地大小便的画面，总认为这么做的人一定特没有素质，冷家辉不会是这样的人吧？旁边正好有个小伙子经过，听见冷家辉的话，侧脸看着他们。成慧阻挡不了走向行道树的冷家辉，也不能无视小伙子询问鄙夷的目光，讪讪的说“喝多了！”

小伙子往前走，成慧也跟着往前走，走了二十多米，停下来等。脑子里先入为主的好感冲淡了对这荒诞无稽行径的理性分析。

“走吧！”冷家辉用手触摸成慧的肩。“你猜我们是去他们家还是不去？”

“不知道！”这没有悬念的猜测成慧想都没有想。

“我现在想唱歌，大声的唱。”说着冷家辉真的就在大马路上嚎起来。

成慧想阻拦无效，只能由着他的性子来。对这个男人的认识更迷茫了，更真实了。又去主人家坐了两个多小时，各自散场。

回家的路上，哪个号码又再次打来三次，最后一次，冷家辉接了，声音很温柔，“我喝醉了，忘记带钥匙了。”

经过成慧家门口，冷家辉对成慧说，“我去你家看看吧！”

“这”成慧犹豫着。

“又不做什么，就去看看。”冷家辉似乎清醒了许多。

“好吧。”成慧补充道，“家里有点乱。”

成慧为他倒了水，俩人谈论一些生活琐事。夜深了，冷家辉的电话又响起来了，还是哪个号码。

“有人催你回家了。”成慧带点酸楚的戏谑，凭直觉，她认定这是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