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里桃花开的正艳,微风吹过,朵朵粉红自枝头飘下,落在树下翩翩起舞女子的身上。 女子身穿一抹桃红色的长裙,一袭黑发束在肩后,发稍尾端,桃红色的发带随着女子的转动在空中飘荡,夹带着铃铛的清脆悦耳声。 “阿娈——” 苏云深和凌子钧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见到这般美丽的场景,阿娈的一举一动就像画中人一般。 艳若桃夭,勾魂夺魄。 “你们来啦,刚好我准备再过一会出去呢。”一舞终了,娈姬站在树下盈盈笑道。 她在这庄子里呆了差不多有一个月,如今已经与一般人无碍了。 而这一个月,也恰是她过得最辛苦的一个月,每日她需要花大量的时间在练习走路上,苏云深和凌子钧也必定会每日里过来陪她,帮她练习。就连她开口说想看一百多年前南冶国的史记,凌子钧也帮她借了过来。 是的,娈姬她竟然在那个地方呆了一百多年。如今是女帝登位的凌溪国,南冶国早在一百多年前就灭亡了,亡国之君正是姜娈姬那个时代的帝王。 史记上载,哀帝周玉成宠幸贵妃刘氏,民不聊生,允王率兵起义,火烧哀帝及其贵妃,清余党,用贤臣。 被人活活的烧死,那样的疼痛比姜娈姬的痛楚要强烈百倍。刘氏早早就成为了一个孤魂野鬼,就连她的骨灰,也不知被人倒在了哪里,成了哪株花的花肥。 所以娈姬只要用心在姜娈姬的其他两个愿望上就好。 “阿娈,你要去哪里?是不是我们不来你就要悄悄的一个人离开了。”一听娈姬说要离开,苏云深连忙就扒住了娈姬的胳膊,“你去哪里,我一定要跟你去。” 凌子钧还没有向娈姬挑明关系,不过在听到娈姬说她要离开时,他的心中猛的一紧,从自己的身上解下外披的披风,往娈姬身边走去,“阿娈,这三月的天还有些微凉,你身子刚好,不要在风里吹太久。” 他也想亲密的抱着阿娈呀,想到随时可能会离开的娈姬,凌子钧心中默默地下定了主意,他必须早早和阿娈定下来,像云深一样。 两个人的视线叠在娈姬身上,娈姬左右各看了一眼,“那个地方你们不方便去,那里毒障多,你们去了会送命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去啊!阿娈,你不会想变着法抛弃我吧。”苏云深看着娈姬,眼泪刷刷就流了下来。凌子钧拍拍苏云深的背,安慰他,“云深,阿娈既然要去,肯定会有准备,咱们去了指不定是给阿娈添乱。” 凌子钧这样帮她说话,娈姬感激的向他投去一个目光。 这个世界她还是有一点惊吓的,男人和当时的女人一样脆弱,娈姬甚至觉得,她以后在这里生活,一定要有特别强大的心里能力。 男人梨花带雨的哭,虽然他们比南冶国时的男人已经娇小了很多,可她带着姜娈姬的记忆,还是有些起鸡皮疙瘩。 不过娈姬确实需要去这皇城外几里处的山上一趟,当时姜娈姬就和她的师父住在那里,姜娈姬百毒不侵,可是那里的毒障,一般人根本就进不去。 她要过去祭拜祭拜姜娈姬的师父,她师父的坟墓已经荒凉了百年,如今既然她借着姜娈姬的身体已经出来了,就该帮她尽到应尽的责任。而且,那一屋子的医书她是一定要带出来的,她要帮姜娈姬的师父重新找一个能继承他衣钵的人。 苏云深终究还是跟着凌子钧离开了,他觉得自己不能拖阿娈的后退,让阿娈厌恶他。不过他们离去时,倒是将随身带着的仆人留给了娈姬。 山脚下偏远处还有人家在,越往山底,放眼望去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木。 这个地方如今已经不是皇家的猎场了。 “停下吧。”娈姬出声,她带的面纱隐隐约约,看不清面容,两侧立着的两个女侍卫得了主子的吩咐,也不敢盯着娈姬看。 “姑娘,主子吩咐我们一定要很紧您,万不能让您受到伤害。”其中一个见娈姬抬腿就往山上走,不得不开口道。 他们可承受不起人出了岔子的后果。 “如今还早,你们去不远处今晚借宿一宿,明天早上,我在山顶往里走的那株最大的桃花树那里等你们。” 女侍卫该想说什么,娈姬却早已走远,他们不得不先找地方给凌子钧二人写信。 屋子还是当年的屋子,就连姜娈姬当年捣药的那个钵钵还在,药园子里杂草丛生,就连路两旁的草,也大约有半个娈姬身子那么高。 从屋子里找出化骨散,倒在水里,几盆水浇上去,那些个草就只剩下根在。娈姬将屋子收拾的差不多,这才往屋子后面的那条小路上拐去。 姜娈姬的师父就葬在那条路的尽头。 同样的杂草娈姬这一次带了镰刀,等她将姜娈姬师父的坟地周围杂草收拾干净,月亮已经挂了半个稍,与太阳一同亮在空中。 娈姬烧了纸钱,又摆了贡品,在墓前磕了三个响头。 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上山了,不过这位医者的必生梦想,她一定会帮他实现的。 临离开时,娈姬将她带过来的姜娈姬最喜爱的那一件衣裳埋在了她师父旁边,又立了牌子,算是帮姜娈姬立了个衣冠冢。 夜晚的林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娈姬睡得屋子里,亮着一盏煤油灯。 外面‘嗵’的一声倒地声,娈姬从梦里惊醒。可能是因为回到了熟悉的环境,她刚刚做梦,梦到了姜娈姬在这里时的生活。 定了半天神,娈姬这才起身拿着灯往外面走。 那些野兽肯定是进不来的,那刚刚那么大的倒地声,会是什么东西? 拿着灯凑近一看,娈姬这才发现那竟然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好像还是个女人。 女人的身形比娈姬要高大许多,娈姬没有办法,只得把女人拖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