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窦贵妃也料定了,成公公听到她的逼问后,一定会马上赔着笑脸向她解释,说这不是皇上的意思,然后立刻让人去通知内务府,把薛姑姑放回来。
她还在心里猜测道,成公公如此风尘仆仆地来她的宫室,也一定就是因为这桩事,肯定是怕她动怒来给她赔不是的。
但她没料到的是,成公公闻言并未露出诚惶诚恐的神情,反而只是神情淡淡地抬眼看着她,“贵妃娘娘,内务府确实是奉了皇上之命才扣押女官薛氏。”
窦贵妃听后,整个人都怔住了。
看到她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的神情,成公公又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道,“刚好皇上要请娘娘过去,娘娘若真对此事有疑义的话,便当面和皇上说吧。”
窦贵妃顿了一下才道,“皇上要请本宫过去?为了何事?”
成公公笑了笑,“娘娘这么聪明的人,莫非猜不到吗?”
“肯定是皇后说了什么,对吗?”窦贵妃沉声道。
成公公又是高深莫测地一笑,“奴才只是奉皇命前来请娘娘过去,至于皇上的心思奴才万万不敢猜测,还请娘娘见谅。”
窦贵妃见他口风严密,竟是一点都不愿意透露风声,气得脸色铁青。
虽说成公公一直都和她不亲近,但之前见到她时,他好歹还做足了尊敬的样子,现在他却敢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就好像她不是宠冠六宫的第一宠妃,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才人。
成公公被窦贵妃用阴冷的眼神看着,却十分淡定,还对窦贵妃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娘娘,皇上急着要见您,还是别耽误了,这就请吧。”
窦贵妃在动身前冷笑了一下,“成公公,你这是要旗帜鲜明地站在皇后和东宫这一边了?你可想好了,以后别后悔,因为你一旦走上这条路,那可没有回头路。”
她的话里满是威胁之意,成公公却只是不置可否地一笑,淡然道,“贵妃娘娘,您弄错了,奴才永远都只有一个主子,这个主子便是皇上。”
……
另一边,裴云驰也被请进了大殿。
他的视线从裴云燕和裴璋身上扫过,随即又看到那名和如梦长得一模一样的丫鬟,最后定格在陆窈身上时,他才露出藏不住的惊讶之情。
陆窈怎么会在此地?
她不是应该在安王府的刑苑里被关着吗,是谁放她出来的?
还是说,是父皇下令让人把陆窈带出安王府?
但这也说不通啊,父皇之前对陆太后可是说了陆窈已死,又怎么可能把陆窈走出来自己打自己的脸。
“安王,这两个女子,你都认识吧?”
正当裴云驰疑惑不已时,坐在高位的雍帝已经缓缓开口。
裴云驰从他的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心里倒因此有些慌乱,“回父皇的话,儿臣的确认得她们二人,但这都是——这都是之前的事了。儿臣除了在清宁宫和奉国公府见过她们,就和她们再无瓜葛。”
雍帝听了讽刺地笑道,“再无瓜葛?朕本来是让人将陆窈赐死,可你因为和她有私情,舍不得她死,就买通了那名宫人,将她从宫中秘密带出,随后藏在安王府,还让她做了侍妾,难道没有这件事?”
裴云驰眼神一沉,顿了顿道:
“父皇,儿臣知罪。”
他很清楚,雍帝这么说,就是陆窈被送去他府上的事已经瞒不住了,而雍帝总不能当着裴云燕和裴璋的面承认,自己这个当皇帝的之前为了讨宠妃欢心,竟甘愿对母后和群臣撒谎。
所以,这个锅就只能由他安王一个人来背了。
“你这是认罪了?”
雍帝冷声道。
裴云驰沉下声音,“儿臣认罪,愿为此承担罪责,请父皇责罚!”
“朕要给你的责罚,你真的担得起吗?”
雍帝又一指陆窈,“你告诉朕,你为了这样一个贱人买通宫人救她出宫也就罢了,她都到了你府上,你不好好地金屋藏娇,你把她放出去,让她去康王府祸害玲珑和闻大姑娘做什么?她们是招你惹你了,要被你这般报复!”
裴云驰听得一脸震惊,他抬起头愣愣地看着雍帝,摇头道,“儿臣没有放她出府,更不知道她去了康王府!”
这陆窈是怎么蹦跶去康王府的,他比谁都懵门!
想他裴云驰从小到大做了这么多恶,被人当众控诉的经历两只手都数不过来,每一次他都是罪有应得,但只要抵死不认对方就拿他无可奈何,而这一次他是真的无辜,却控诉无门!
“你还装傻,还说你不知道?!”
雍帝气得不行,要是手边有东西,他都想随手抄起来,冲着安王的脑壳狠狠地砸几下,让安王好好清醒清醒!
“你没放她走,她一个弱女子是怎么混进的康王府!说,你一个大男人究竟为何要和玲珑还有闻大姑娘过不去,为此还不惜挑唆你母妃,让她为你铤而走险去谋划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