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忌又陷入了噩梦之中,说是噩梦,却更像是进入了一个真实的世界。
昏暗的猎场极其空旷,四周被薄薄雾霭所笼罩,只有天上的繁星带来唯一的光源。
蠕动的肉芽从地下钻出,奋力的抓取一切它们可以够到的血肉。
随处可见肿胀巨大的肉瘤滴落着绿黄色的脓水,散发着浓重的油腥味,致使地面凹凸不平,黏黏糊糊。
高大犹如巨型树木般的肉刃从肉瘤的中心长出,上面镶嵌着密密麻麻,还在不停转动的眼球,怪奇的姿态让人不寒而栗。
静心倾听,到处都是血肉蠕动的“叽咕叽咕——”的粘稠水声,和那若隐若现,仿佛是从深渊中传来的某些不可名状存在的低语。
刃忌做这些深渊的奇怪梦境已经七年了,最开始还会感到惊悚恐惧,整天魂不守舍,现在却早已麻木。
她在梦境中更像是一个游魂,被动的接受侵蚀,每天晚上都是如此。
也只有闹铃声能将她的意识拉回现实。
“叮铃铃——”,上课时间到了。
除了这奇异的梦境和逐渐冷漠的心态外,刃忌目前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每天过着颓废的生活。
正值春夏之际,校园里的花开的正艳,阳光也温暖却不刺眼的恰到好处,不少学生驻足观赏,记录下这一刻的宁静。
但刃忌总感觉哪里不对劲,花香掩盖下,若有若无的腐烂和秽物的腥臭味刺激着刃忌的感官,这令人不适味道和她在梦境中感受到的一模一样,七年的梦境让她不可能认错。
大脑警示着危险的信号,不能再待在这里,必须赶紧离开,顾不上同学们诧异的眼神,刃忌快速的向校门口走去。
正当刃忌快步走到校门口时,危机发生了,校园内传来了一阵阵的骚动。
“快,有人晕倒了,谁来帮忙抬到校医室。”
“这边也有人晕倒了。”
“不会是花粉过敏之类的吧。”
“天啊,要不要赶快打120。”
“你看他好像在抽搐,赶快抬到阴凉处吧。”
随着腐臭味越来越浓郁,有人也闻到了这令人不适的味道。
“怎么有股臭味,好像是……从这位昏倒的同学身上传来的。”
“啊——”就在此时,一道恐惧至极的声音从骚动的人群中响起,一时间,此起彼伏的尖叫也随之而来,原本围着昏倒的同学的人跌跌撞撞的逃离他们,甚至还有人恐惧的跌坐在地。
刃忌在尖叫声响起的瞬间就已经离开了学校,但灾难似乎并不是区域性的,眼前的场景和校园里发生的如出一辙。
人们想抬起昏迷的人,然而刚一触碰到他们皮肤的刹那,手掌便陷了进去,戳破了那些人已经薄如蚕皮般的皮肤。
不知何时化为肉糜的血肉争先恐后的从伤口溢出,腐烂的恶臭骤然从他们的体内散发出来,即使是离人群较远的刃忌也忍不住放轻了呼吸。
人们禁不住生理的反应,一阵反胃,双眼落泪,呕了出来,更有甚者,晕了过去,被惊恐逃窜的人反复踩踏。
“快找警察,有人报警了吗。”
“早就报了,120也打了但是都占线。”
“占线?难不成其他地方也出现这些患者了?”
“惩罚,这一定是惩罚,地球的末日到了—”
“冷静一点,这可能是某种病毒感染,大家快离那些死人。”
……
随着人群的惊慌散开,模样可怖的尸体也展露在刃忌的面前。
她的面颊肌却不受控制的带动嘴角呈现出弯曲的弧度,心里也逐渐的被满足感填满,就像是离乡多年的游子终于回到了家乡。
那没有一点点参与的感觉,就在此时,仿佛玻璃窗般突然破裂,她这才感觉到“逐渐存活”。
尽管在怎样安心,刃忌也得先去一个安全,不会被人打扰的地方——目前租的屋子。
她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从有记忆起就生活在一所不知名的孤儿院,简陋,破旧,极度缺乏资金,就在刃忌刚上初中时,随着院长的去世,这所孤儿院正式倒闭,被另一所社区服务组织所吞并,小学以下的孩子仍被继续抚养,而像刃忌一样的“大人”则被塞了一笔钱后直接扫地出门。
毕竟按照那个组织的说法“啊,真是对不起,我们本来资金也不多,再继续收养你们的话资金可能会断流,我想你也不想看到你的那些弟弟妹妹吃不好,睡不暖吧。”
听到这话的刃忌可没有什么赞同的想法,毕竟她对那些天真的残忍生物不感兴趣,甚至有些厌烦。
在拿到钱后,刃忌便离开了,通过国家对教育的一些政策,刃忌就这样作为一个普通人活到了现在。
刚回到屋子里,刃忌便赶忙从床底掏出一个有些重量的银色箱子,打开它,里面摆放着一把经过加工的冰锄。
木质的把手有人一半胳膊那么长,铁镀络加工成的月牙形危险物体镶嵌在上面,被刃忌磨得异常锋利,足以将人的脑浆敲得炸裂,另一半的刃片就算是骨头也能轻易的砍下来。
而它也确实沾到过别人的鲜血。
刃忌曾因打架斗殴被判过三年的刑法,经过这件事后,她在尽力的控制自己,凡事多思多想,减少冲动的行为。
她知道,自己脑子有病:
潜意识会不断的低语,用着她听不懂的语言,和周围人格格不入的经历让她一度感到非常恐惧。
从14岁到如今的21岁,在七年间,她逐渐变得麻木,乖僻,这也是她的保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