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珩心里忍不住微微一软,心里想要保护弱小的大男子主义趋使着他回头。
他纠结片刻,觉得沈岚娘没了他绝对不能自救。
他想:这白石山本就不安全,说不定我一走,就有豺狼虎豹跳出来将臭丫头叼走了。
最后他暗自叹了一声,心道:“小爷还是心地太善良了。”
到底还是回了头。
段珩臭着脸再次在沈岚娘跟前蹲下,却不言不语。
沈岚娘也不为难他,她轻声道:
“我脚踝可能扭伤了或脱臼了,你不能直接把我的脚拔出来,你先找个东西来将洞穴凿宽。”
沈岚娘声音清脆悦耳,此时说话又温和得如同清风过耳。
段珩却抬头给沈岚娘翻了个白眼,好似在说:
“你当我是白痴吗?我当然知道先将洞穴凿宽,才能将你的臭脚拔出来!”
沈岚娘接收到段珩的白眼,脑中自动浮现了这几句话,她也觉得段珩那眼里的含义便是如此。
她嘴角忍不住抽抽,心道:你行你能耐,我的脚就交给你了。
段珩找来一根两指粗的树枝,将洞穴一点点挖宽。
全程抿着嘴,没再说过一句话。
“你的牙齿应该还能接回来吧,你也不用太担心,等回去了,咱们就去找太夫看看,太夫应该有办法的。”
段珩手上一顿,看了沈岚娘一眼,又继续挖,没表示去,也没表示不去。
没一会儿,沈岚娘的脚得以从洞中解脱,她松了口气,但脚上的剧痛却越大清晰起来。
她小心翼翼的将鞋子脱掉,再将罗袜去掉,露出白嫩发红的小脚。
段珩觉得有些不自在,想移开视线,却见沈岚娘裤腿下若隐若现的红肿脚踝,看起来比他当初陷入猎坑中受伤的脚踝还要严重半分。
他皱了皱眉,见沈岚娘将裤腿卷起,露出脚踝的全貌,真的比他当初伤得要重。
他顾不上害羞,又蹲下身来伸手去碰了碰沈岚娘肿起的脚踝。
沈岚娘倒吸一口凉气。
便听段珩问道:
“痛不痛?”
沈岚娘咬牙切齿,换你伤成这样我戳你痛处试试?看伤就看伤,你戳我伤处干啥?嫌它还不够肿?
她冷着个脸看段珩,眼露凶光。
段珩噎了噎,咽了口口水,不自觉的反省方才自己下手是不是重了些?
转瞬又意识到方才自己又开口说漏风了话了,他不禁懊恼起来,转身便要去给沈岚娘找药,却又怕沈岚娘误会他丢下她,还是硬着头皮,微捂着嘴道:
“我去找药!”
见沈岚娘点头“嗯”了一声,这才转身去找药材。
不多时,段珩手上拿着一小抓草药回来。
他找来石头,将药碾碎。
碾着碾着,便想起上次他腿伤时沈岚娘恶心他的事。
他忍不住恶趣味的想报复回去,却又觉得这些草药又臭又脏的,实在难以入口,这才作罢。
“能说说今儿怎么摔的吗?”
沈岚娘看段珩磨药,突然出声道。
段珩闻言抬头,手上的动作不停,却哼了声,气道:
“臭老头推的!”
沈岚娘一颚,青哥他们回去报信时,只说段珩摔伤,还摔掉了一颗牙齿,并没有说是段员外推的。
沈岚娘虽相信段珩不至于说谎,却觉得段员外不会无缘无故推了段珩。
“他做什么推你?”
段珩将头一撇,似不想回答。
“是你跟他起争执了?”
段珩不语。
沈岚娘却知他是默认了。
“因为什么?”
段珩突然抬头瞪了她一眼,怒气冲冲道:
“不为什么,反正以后老子再也不想看见他!”
沈岚娘闻言沉默。
段珩将药磨好,往她脚上敷。
沈岚娘的脚虽肿得厉害,却好在没有脱臼,段珩将药敷了一圈,发现朝下的药敷不住,没一会儿药渣便会自己掉下来。
他想到上次沈岚娘给他敷药时撕了他的衣裳来包扎。
他忍不住手有些痒痒,也想去撕沈岚娘的衣裳。
他上下左右将沈岚娘整个人扫了一遍,却觉得撕哪儿都不合适。
一个姑娘家家的,衣裳破烂不整,被别人看了多不好。
况且,这还是他媳妇呢。
段珩纠结片刻,最后冷哼一声,不甘不愿的要去撕自己的衣摆。
沈岚娘这时从怀中掏出一块月白方帕,段珩摸在衣摆上的手一顿。
沈岚娘将方帕折叠成四指宽,弯腰想自己将药包扎起来,却发觉自己一弯腰,脚踝处便传生疼生疼的痛感。
她眉头一皱。
段珩扯过她手里的方帕,埋头一声不吭的给她包扎。
他没能撕下自己的衣摆,而自己明明就在身边,沈岚娘却自己包扎伤口,没有找他帮忙,心里莫名有些失落气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