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沈岚娘起了个大早,晚上睡得早,这几天她从来不缺睡眠。
沈岚娘背着个底部破洞塞了一大把稻草破背篓底上了山。
白漯上、中、下三个村落沿着白漯溪而建,每个村落之间以田地分隔,白漯下村之后还有几个村落,才到跨清漯河而建的清漯镇。
白漯溪沿线村落都是背靠大山,面向白漯溪而建,风水很是不错。
沈岚娘一路边走边看,双眼扫射地上的每一个角落,手上拿着根棍子,时不时扒拉着地上的落叶,看落叶下的泥土和岩石,也看看有没有植株过不了冬,地下却长了果实的植物。
刚翻了个冬,山上的杂草大都枯死了,不用找路也能随便跑。会来山上的人不是砍柴就是找药材,打猎的也有,只不过少见。山上依稀可见几条小路。
走了大半个时辰,框里才躺了几颗紫珠,紫珠全株可入药,有通经和血、清热解毒之效,沈岚娘想拿到药铺去卖换银子,只不知这个时代是否已经有人以紫珠入药。
醒来三天,在这偏僻的小村落,她也不知是什么年代,只知北边战事已持续三年之久,沈岚娘那唯一的哥哥就在两年前刚满十五岁时被征。
本着一家一个壮丁的原则,沈家虽分了家但却还未分户,沈铁枫上头还有两个堂兄,再不济沈大海三兄弟也都是青壮年,且除了沈岚娘的四叔沈江是个童生且还未成家之外,三家也就她家只有她哥一个男孩子,其他两房,大房有三个,二房有两个,怎么排也排不上她哥沈铁枫。
但她的几个伯父伯母哪里舍得自家孩子上战场?她爹娘也不舍得,想凑钱换人,两个伯父伯母不同意,爷爷奶奶也不同意,至于那位四叔,据说很少回家,待回来知道还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也不知真假。
反正沈大海深大湖两家硬是以分家不分户的理由,偷偷将她大哥的名字报了上去。
等她那相续风寒的爹娘知晓时,已成落定的事实,他们拿不出钱财来换人,只得整日担心受怕。本来只是一个传染性的小小风寒,却将二人拖得卧床不起,本就贫穷的家里过得更加的艰难。
直到去年秋天传来她大哥已经战死沙场的消息,夫妻二人承受不住打击,没几个月就相续去世了。
沈岚娘依着记忆,很是同情她那素未谋面的便宜爹娘?但要沈岚娘说,这夫妻二人也是有些让她无法接受的,儿子没了,难道就要丢下这唯一的女儿不管了吗?
这紫珠也不知药铺收不,现在开了春,若是药店不收,她回去栽下修剪成盆景也好看。
沈岚娘思绪翻飞,手中的木棍已在一个地方扒拉了好久,已经将那处地面扒拉成了一个小坑,她明显是想得入神了。
手中的木棍好似扒拉到了什么,棍子划拉的路径被阻,沈岚娘回神看去,看到一小节露在土外,褐黄色似树根的东西,本以为是树根,待她抬头要越过时,却看到了那攀着树干的藤叶,叶片棱状圆形,三出复叶,全株被黄褐色粗毛,沈岚娘眼睛一亮,是葛根!
葛根可食可入药,解肌退热,生津止渴,有很好的保健功效,被誉为长寿龙根,亚洲人参。若是药铺不识货,她就当做吃食卖,前世她可是看到有很多人喜欢拿葛根来炖骨头。
虽然她因为受不了那微微散出的药味而不喜欢吃,但是她记得有几次家里炖了葛根骨头汤,除了她之外,都说好吃,还吃得津津有味。
之后她还跟身边的人了解了情况,大都说好吃,没几个不喜欢的。
沈岚娘小心的挖着土里的葛根,好在土壤松软,挖起来不费劲,很快就露出了一大截葛根,还是三个大小差不多的连在这根系上,沈岚娘小心的拔出,扯断连着的藤蔓,放在一旁。
又顺着主根在附近挖,又挖出了七八个,小的少说也有半斤,大的少说也有一斤多、两斤。看来这株葛根已经长了几年了,子子孙孙都在这附近了。
沈岚娘高兴极了,她擦了擦头上因欣喜和一番动作,全身发热而冒出的细汗。
却突然有些发愁,十来个葛根,加起来都有十几斤将近二十斤重了,若是背着这么重的东西,再继续往山里走,她这身板肯定吃不消。
想了想,沈岚娘将地上的葛根捡近破篓里,看着篓子已被十来个葛根占得差不多满了,她这才决定先下山,将葛根背回家去。
来日方长,发家致富不可能一蹴而就。
沈岚娘沿着另一个方向下了山,想看看能不能找到点吃食,心想要是有只兔子撞到树墩上让她捡该有多好。
大约是老天听到了沈岚娘的心声,才走没多远,沈岚娘就看到一只灰色的兔子从她眼前掠过,然后一头扎进一个地洞里。
“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