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人此言何意?”陈瑛追问。
“现在王宁刘秉等人只言汤宗之过,而杨荣杨士奇只言其功,一方要以欺君之名治汤宗之罪,一方要以其功保他无恙,这些都不是皇上心中所想。”
胡广顿了顿,看着陈瑛,“想要让皇上表态,就得既言其功,也言其过,再帮皇上下个结论。”
“什么结论?”
“功过不可相抵,但可分论,将汤宗罢官,呵呵”胡广笑道,“这当才是皇上的意思,案子已经查清,汤宗这个人,他是不想再见到了。”
陈瑛听了皱眉,低头拿起了茶盏。
胡广见状问道:“陈大人有不同看法?”
陈瑛道,“倒也不是,只是将汤宗罢官未免有些呵呵”
他觉得处置太轻,有些不甘心,因为他知道,汤宗这个人,一棒子打不死,后面就有可能让他重新得势,这十几年了,可不是一次两次了。
胡广笑道,“陈大人,为今之计,只能如此了,只要汤宗被罢官,凭借你我,他还有重回朝堂的机会吗?”
陈瑛一想也是,有胡广这位内阁首辅,皇上近臣,他汤宗还焉有回来的机会?
“好,胡大人一言,让陈某茅塞顿开,今日我便写奏梳上奏!”
“好。”胡广哈哈大笑,“陈大人尽管上奏,皇上必念你一功!”
汤府,外边的风风雨雨自然是遮挡不住。
书房里,玄武担忧地问汤宗,“爹,您不是已经查清案子,立下大功,怎么还有人敢弹劾您?”
汤宗丝毫不在意,这番情况已在他预料之中,笑着道,“玄武,官场就是如此,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捧你的机会,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落井下石的机会,你不要害怕,去收拾行囊,我们准备回平阳老家。”
“回平阳老家?”玄武闻言一滞,却又突然欣喜,“爹,您要辞官?”
汤宗笑着点头,“不错,你可以将这好消息告诉你娘,待皇上旨意一下,便遣散下人,一同回乡。”
“太好了,爹。”玄武大喜出门。
玄武多年跟着程汤在外奔波,颇受教导,家里虽有一个在朝位列九卿的爹,但却从未跟在身旁耳濡目染官场之道,反倒是在外惯了,对朝堂没有丝毫眷恋,对为官也没有丝毫兴致,他的人生不在此。
而夫人陈氏更是如此,多年来的担惊受怕,她早就厌烦了大理寺卿夫人这个名头,也从未享受过什么好处,早就想要汤宗辞官了。
所以汤宗这般辞官行为不会遇到丝毫阻碍,反倒是让全家欣喜。
汤宗看向车在行,拿出一本奏疏,交给他,“皇上至今没有召见,这本奏疏你去呈递通政使司。”
车在行接过,“这是大人的辞官奏疏?”
“不错。”汤宗点头。
车在行低头看了看手上的奏疏,又抬头看了看汤宗,稍稍犹豫,“是,大人。”
他知道汤宗这次早早预知,是已经铁了心的,劝是劝不回来了。
车在行正要离开,汤福着着急急走了进来,“老爷,黄公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