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还下着小雨,将这栋建筑显得更加庄重肃穆,我望着三角形状尖锐的屋顶,倒是让我想起了看碟片时,那些外国电影里的基督教堂,更是让我有种退缩的感觉,人对未知的东西总是感到格外的恐惧。
我撑着黑色雨伞静默在门前,倒是像在悼念某人,我为我自己心中突然的奇怪想法感到有些好笑。
我深吸了一口气,院子里的铁门没有关闭,我踏着院子里的石板走到了楼前上了台阶,沉重的按响了这个华丽木门上的按铃。我听到了缓慢的下楼声,接着,门被打开,迎接我的是他外婆亲切的笑脸,看清是我后,她热情的邀我进屋。这让我终于松了一口气,紧张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缓解。
亮的房间在二楼,楼下亮的外婆在客厅里大声的放着晚间新闻,灯火通明,偌大的客厅倒是显不出什么落寞的气氛。
二楼没有开灯,亮的房间在上楼的右手边,我敲了敲门,
“进来吧。”亮闷着声音马上回答道,像是预判了我的到来。
房间内他也没有开灯,他坐在书桌前,静静的望着面前的窗户,正值傍晚,整个房间只有透过窗户的一些光才看的清,一种幽暗、静谧的蓝色朦胧的充斥了整个房间。
“不开灯干嘛呢?怪吓人的!”我掩饰着内心的慌乱强装镇定向他问道。
“你快过来,给你看个有趣的东西。”他没有回答我,说着转过身朝我招了招手。
我走过去,他指向了窗外,他的房间是处于房子背面,所以并没有什么建筑物,但在他家背后竟然有一个泳池。他将手中的望远镜给我我仔细的看了看,居然发现有一只白猫在泳池里,奋力挣扎,看样子马上就要被淹死了。
我气愤的将手中的望远镜扔在了桌上,
“这就是你说的有趣的事?”我十分气愤的向他质问道,说着准备下楼救猫。他伸手拉住了我,他的手十分冰凉,也非常柔软,倒像是女孩子的手。
“没用的!”他用异常悲戚的语气看着我说道。
他站起身打开了灯,这个屋子突然变得十分明亮,一切都变的清晰起来,窗外的风景也一下变暗了下去,我意识到现在已经很晚了。
他坐到床边,继续说:“就算你救它,它也会死掉的。”他幽深的眸子里倒映出我的脸。
我屏住了呼吸,睁大眼睛示意他继续说,他侧身将枕头翻开从下面拿出了一个黑色的笔记本,递给了我。
我翻开了这本笔记本,上面用黑色圆珠笔画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人和物,也写着一些不知所谓的日期,我一页一页的翻着。
在这本笔记本的倒数第四页,赫然画着刚才那只猫在泳池被淹死的画面。
我深吸一口气,试图说服自己这不过是亮想拿来捉弄我的东西,可能是他故意将白猫扔进了泳池,提前画好了这幅画,然后在我来的时间故意指给我看,然后为了吓我?
亮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他向我解释道:“我从一年前就开始经常做梦,但我后来发现我做的梦很大几率会在现实世界中发生。”
看着我难以置信的模样,他继续解释道:“我在一周前就梦见了那只猫会被淹死在我家的泳池里。”
“那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救它呢?”我忍不住接着他的话继续问了下去。
他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慢慢抬起头说:“因为我尝试过,如果我试着去改变,那么结局将更惨烈!”
“你还记得那个王老师家的女儿吗?”他站起来对我问道
“她不是喝农药自杀了吗?”
亮在房间里踱着步慢慢说:“我梦见过她,在我梦里她是出车祸当场死亡的,我当时非常害怕,于是告诫她千万不要往公路方向去玩,但是她没当回事,我知道没人会信我的话。于是有一天,我看见她下山往公路方向去了,于是便跟了上去,果然就在过路时,一辆和我梦里一样的大货车突然冲了出来,我迅速冲了上去将她救了下来。”
“后来呢?”
“我当时非常高兴,我以为终于有能力将我梦见的事情改变,但在一个星期后,她就喝农药自杀了,听说死的非常痛苦,疼痛整整折磨了她两天,她才在后悔中死去。”亮说着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良久的沉默,安静的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人浅浅的呼吸声。
我的大脑似乎还无法接受这样荒诞的信息,但我的内心深处知道亮并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人。我继续翻手中的笔记本,亮却按住了我的手,示意不要接着往下看了。
“为什么?”我像是抓住一个疑点向他追问道,他沉默不语。
我就知道,他肯定是在说谎,刚才说的这些都是他编的,不过是想玩一些无聊的把戏罢了。
我推开他的手,向笔记本最后一页翻去,如果这幅画并不会实现,那我就可以证明他的谎言了!
我翻开笔记本最后一页,却让我倒吸一口凉气,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我耳边炸开似的,让我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因为笔记本的最后一页,画的,是一个女孩子被吊死在了房梁上。
而这个女孩就是我。
和我一样长短的头发,还有眼角的痣,亮的画功很好,栩栩如生!我盯着画里的我,她睁大眼睛像是不堪折磨,又像是在乞求着我救她,她似乎能从画里看见我!
我慌忙的将手中的笔记本合上,抬头看向亮。他像是无法面对我,转过身去。
“所以画中的女孩是我?”我明知道答案,却还是不死心的继续问他。
“嗯。”他轻轻的回答了我。
我一直知道亮是个诚实的孩子,大概五岁那年,我们踢球不小心打碎了邻居家的玻璃,领居家里没有人,于是几乎所有的小伙伴都觉得悄悄逃跑是最明智的决定,但他不愿意,坚持登门致歉赔偿。这件事导致他在上小学之前,只有我这个唯一的朋友。
亮转过身蹲在了我的身边,双手掩面哭了起来。
我忘了我是如何走出他家的,出门的时候,一股冷风直接扑面而来,夜已经深了,雨也停了。我闻着雨后的空气,觉得清醒极了,亮的房间里点着一支香,闷闷的,闻久了觉得脑袋很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