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江月的神情，并不像是有什么好事。

夏小之愣了一下，才出声道：“妈，你站在这儿干嘛呢？”

江月不和夏小之打游击战，而是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夏小之闻言，心上像是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的似的，慌了片刻，讲不出话来。

倒不是她不想把自己和方裴在一起的事情告诉父母，只是觉得现在还为时尚早，如果父母知道了，最后传到了七大姑八大姨的耳朵里，又会引来几场对她的审问。

更何况，她也没想好怎么开口。

江月不用她回答，看她这个反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原本绷着脸抱着胸，只是想让自己看上去更严肃一些，让夏小之有一种心理上的压迫，好老实交代出来。

现在她的目的达到了，没有必要再板着一张脸，便将脸色缓和了下来，双臂也放松了几分，问道：“男的女的？”

“啊？”夏小之没想到她会问这样一个问题，惊得后退一步，满头的问号。

江月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问了多么奇怪的一个问题，伸手拍了拍脑袋，觉得自己糊涂了。

她伸手拉着夏小之到沙发上坐下，正欲开口讲话，嘴巴张了一张，话还没有讲，便又重新闭上，拿了一旁的遥控器，将电视的声音调小了一点。

夏小之扶额——看来在接受七大姑八大姨的审问之前，要先从她妈妈这一关走出去了。

江月拥有了一个舒适的环境，便开始将肚子里的问题一个一个地抛出来：“他是你们学校的？”

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夏小之想了一会儿，才道：“还不是。”

江月将那个“还”字反复咀嚼了两遍，没有品味出来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分析不出来，便靠猜的：难道是打算考研考到帝大去？

她在这个时候脑子转的很快，刚一猜完，就将对方的大致年龄算了出来。

嗯，大三岁，可以——江月想道。

年龄的问题解决了，她便关心起地域来：“他是哪里人啊？”

夏小之简短地回答道：“帝都。”

夏小之的兴致不高，江月的兴致却高得很，她认真地想了一想，自言自语道：“帝都的话离S市太远了，以后不能常回家了呀……”

虽然只是自言自语，却一字不落地落进了夏小之的耳朵里。

她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这才哪儿跟哪儿啊，居然就已经想到这么远的问题上了。

她在心里吐槽的这一会儿，江月已经将这个问题放下了，转而问道：“他家里条件怎么样啊？”

夏小之听到这里，实在是忍不住了，从沙发上站起身，恍然道：“哎呀，我想起来了，我昨天接了一个稿，还没有画呢！我得去画画啦！”

夏小之哪里接过什么稿，这不过是她随口胡诌出来的，借以开溜罢了。

她溜到了房间门口，还听到江月在她背后喊道：“唉！我还没说完呢！”

“哎呀！我再不画来不及啦！交不了稿就完啦！”夏小之拿出她百分百的演技，装作很是着急的样子，无视了江月在身后的深情呼唤，溜到房间关上了门。

江月皱着眉头看着被夏小之关上，似乎还在隐隐振动的门，嘀咕道：“怎么这么大反应，难道那人的家庭条件很不好？”

这一会儿的功夫，江月已经脑补出了夏小之在帝都边缘的某个小村庄，戴着草帽，扛着锄头，穿着一身粗糙滥制的花布衣裳，原本白嫩的肌肤被晒成了黝黑的颜色，佝偻着她娇小的身躯在田里干活的模样。

江月想到这里，只觉得有一阵寒意顺着自己的脊椎直直地爬上了自己头盖骨的中心，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激灵，不敢再想下去了。

她对自己道：“这样可不行，我一定要找个机会劝一劝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