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攻破,天下的诸侯尽被除灭干净,只剩下了汉室的小天子刘协,和一个小朝廷,需要丁宽处理。
走到了这步田地,丁宽也不想再走什么禅让的戏码,虽然表面上看,“禅让”可以顺利继承权力的正统,但逼迫别人禅让和别人主动禅让完全是两码事。
丁宽如今大权在握,逼迫刘协“禅让”,一定没有什么人能够阻挠,但未来后人的评价,也难逃“得国不正”的评价。
无论如何,逼迫前任君主禅让,与儒家的核心道德理念之中的“忠”字,是完全相反的。既然如此,不如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为推翻汉室的正当借口。
丁宽入了邺城之后,并没有去拜见天子刘协,而是派出亲兵把刘协的行宫保护了起来,并且把诸多跟在刘协身边的大臣,也一并软禁在了行宫之内,暂时隔绝了这些人与外部的联系。
为了避免这些人搞出什么幺蛾子,丁宽把名望最高的大臣杨彪叫了过来,通过杨彪告诉诸人,他丁宽并不会杀害刘协和各位大臣,对于刘协和这些汉室大臣的处置,等回到了洛阳再说。
稳住了这群汉室的旧臣,丁宽在邺城并没有多待,而是略微整备之后,就领着人马,带着诸多的降臣、俘虏等,返回了洛阳。丁宽把刘协和这些大臣送入了皇城,再次圈禁起来,然后就拟了一份诏书,公告天下。
丁宽在诏书中历数了桓灵二帝所犯下的过错,回顾了刘协被武力挟持之后,形成的天下战乱之局,又直接提出了“天下非一家一姓之天下”理念,明确表示大汉运行了几百年的制度,是造成天下战乱,民不聊生的根本原因。
丁宽诏书之中,邀请天下所有担任过两千石以上职务的新旧官员,和诸多没有官职在身,但却声明远播的名士前来洛阳,准备在半年之后,与这些被官员、名士共同召开议政会议,商讨建立新的制度。
诏书中没有直接提出要废除刘协,却提出此时的刘协已经暂时不适合处理朝政,而是由他丁宽以越国公的身份,暂时署理朝政,等到这次洛阳议政结束之后,将按照议政的结果,重新建立朝廷制度和架构。
随着这份诏书一起下发的,还有一份拟邀请的名士名单,并同时表示如果名单有所遗漏,只要各州被邀名士半数以上赞成,被遗漏之人就可直接与这些名士一起前来洛阳议政。
距离议政大会还有半年的时间,丁宽先对袁绍、袁术二人的余党进行了处置。天下已定,丁宽也不准备再去过多追究以往的罪责,而是尽量表示出宽仁大度的一面。
袁绍自尽,袁术病死,剩下的几个袁氏后人,袁谭、袁熙、袁尚之流都构不成什么威胁。丁宽也乐的显得大度,并没有再去诛除袁氏的满门,只是罚没了袁氏的财产,把袁氏家族全部贬为庶人,发回原籍。
其余二人的属下,也都是从轻发落,愿意继续入仕的,按照能力重新给予官职,不愿入仕或丁宽看不上的,一律遣回原籍。
这些人中,较为特殊的一个就是曹操。曹操毕竟曾经击败袁术,占据过兖州,也算是一方诸侯。只是被丁宽驱逐之后,曹操托庇在了袁绍的治下,却被袁绍提防,一直没有给予重用。邺城被破,曹操再无挣扎之能,干脆就带着自己的诸多亲信,放下武器。
曹操与丁宽的关系颇为微妙,早期二人算得上是来往频繁的密友,但曹操野心勃勃,一直不肯屈身于丁宽之下,兜来转去,最后还是成了丁宽的俘虏。
曹操被俘之后,回顾这些年的经历,对于丁宽从群雄中胜出,也是不得不服气,但作为败军之将,曹操却依旧保持着最后一份傲气,不肯主动向丁宽乞降服软。丁宽处置二袁余党之时,曹操更是继续傲娇着,提出要返回老家隐居。
历史上的曹操,曾经统一了中国北方,击败了中原诸侯,扫荡了塞外胡人,建立了曹魏王朝的根基,麾下更是人才济济,英才辈出,绝对是一代枭雄,这一世丁宽能够击败曹操,完全是借助了穿越的金手指。
丁宽对曹操这个枭雄,感觉同样颇为复杂,对于曹操要就此隐居,丁宽还是有一份惋惜之情的,专门设宴,请了曹操和他麾下的忠心将领,进行挽留。
宴会之上,愿意继续跟随曹操一起隐居的,除了曹氏的亲族、姻亲,外姓将领已经没有几个了,曹操原本历史上的班底,五大谋士都被丁宽的小锄头提前挖角,五子良将也被挖走了大半,只剩下乐进、于禁二人。
丁宽作为胜出者,看着曹操身边剩下的小猫三两只,心下偷偷得意之余,也有些唏嘘,对于曹操的挽留却颇为真诚。
曹操本就不是澹泊名利之辈,要回乡隐居,不过是失败之后的傲娇罢了,被丁宽一番安抚,也就顺势下坡,愿意留在洛阳,等到议政大会结束之后,再重新入仕为官。
转眼之间,半年过去,天下的名士、英杰大部分都来到了洛阳,丁宽也如期召开了议政大会。为了显示议政大会的公正,丁宽虽然没有允许刘协参与,却把刘协身边的大臣全部放出参会。
虽然要另立新朝,丁宽对统治了中国四百年的汉室,仍然保持足够的尊重,也并不准备要抹黑前朝汉室,以抬高自身的合法性。
为了显示公正无私,会议的地点,更是选在了洛阳城外的汉室皇陵所在。而在会议开始之前,丁宽更是率领参会的诸人,祭祀了汉室的诸位先皇。
这次议政大会,是为了建立新朝奠定道义上的合法性,会议的议程和议题,自然是被丁宽牢牢掌握,对于汉室的尊重,仅仅停留在礼仪的层面,真正开始议政,对汉室的功过评价就不会再客气了。
对西汉(前汉)、和东汉后汉的大部分皇帝,丁宽并没有进行过多的讨论,承认了这些皇帝对天下稳定的贡献,但将抨击的矛头对准了汉室的最后两位独裁皇帝,桓灵二帝。
儒家定皇帝的谥号,本就有评定皇帝功过之意。桓帝的谥号算不上恶谥,但桓帝开启了党锢之祸,却是被士人所极为不满;灵帝更是得到了一个典型的恶谥。抨击这二位皇帝,尤其是以信重阉宦,兴起党锢为抨击的理由,自然就获得了众人的认同。
丁宽以此为契机,提出了第一个正式的动议,就是彻底废除宦官制度,以从根源上避免宦官之祸再起,虽然有部分腐朽之辈提出了反对,但大部分人都把汉末乱世,归咎在宦官为乱之上,这一动议得以顺利通过。
“废除宦官”作为第一个动议通过,与会诸人的情绪也从茫然不安,开始转向振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