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郎确实青春闪光:约莫十七八岁,椭圆的脸蛋上嵌着明亮的大眼,袒胸露背的新潮装裹着丰满的身材,显得极有曲线,臂膀整个儿裸露出来了。
女郎白皙臂弯处纹着一朵红梅,尤令芬芳惹眼,这不是自己的杰作吗?芬芳急冲冲走上前去,大胆地呼叫一声:
"桃子一一!"
那女郎一怔,露出惊诧,疑虑的目光:“你知道我的名字?"
"我看看你的手臂。"芬芳又说:“你再看看我的手臂。”芬芳挽起连衣裙袖,露出大臂上那枝纹绣的梅枝,又指着那朵红梅,"这就是在你八岁那年我给你刻上的。"
八岁,已进入记事的金华童年,桃子已念小学二年级。一天晚上,桃子被妈妈叫到身边:"我给你画朵小花吧。"第二天,芬芳又伸出自己刻着梅枝的手臂,说:"桃子,你那朵小花就是这梅枝长出来的。"
桃子说:"记得有一天放学回家,爸爸告诉我,妈妈已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我哭喊着要妈妈,很久很久,声音都嘶哑了。“
桃子猛扑向芬芳,"妈咪,我把您找得好苦哟。"话音未落,眼泪已是止不住了。
芬芳的心感慨万端。想到这不是喧泻母子离情别绪之处,便赶紧挽住女儿来到舞池旁的休息室里,母女俩方才痛痛快快地抱头哭了一场。
……
在母亲的卧室里,桃子已甜甜地睡了。彻夜的交谈。已使芬芳格外兴奋,时近拂晓,仍无睡意。她寄着睡衣,斜躺在沙发上,燃起一支“万宝路。”
是啊,十年了,女儿已进入花季年龄,也出落成一个美人儿。想着女儿又重蹈起自己”应召女郎”的覆辙,不免鼻儿酸楚楚的。她掐灭了刚吸半支的香烟,起身走向阳台,凭海临风,让海风拂动自己单薄的睡衣。
东方露出鱼肚白,S城已苏醒了,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显现出轮廓,街灯还在闪烁,大街上已是车水马龙了,好一座繁华的大都市。
芬芳的额头紧绷绷的,脑海被女儿那些凄楚的话语塞得满满的:三年前,爹爹就进了精神病院。我初中未念完就失学了,后被歹人骗为人妻,又辗转逃到了S城……
想起家人的遭遇,芬芳疚愧万分,忍不住潸然泪下。
这十年,风雨兼程,自己曾浪迹过几个城市,虽然整日浸泡于物流横流,花天酒地,心儿却不是想象的那样快乐。为了迎合需要,自己打扮成招展的花枝。用浓浓的脂粉掩饰着中年那不饶人岁月留下的轨迹,让面容和身段保持住惹人喜欢的魅力。但每每逢迎完毕,孑身独处时,心头空虚极了,是忧伤?是自责?是惆怅?像是倒了五味瓶,总也不是滋味。
她忧,忧自己下半生的境遇。她自责当初的忍心出走。她有时生出一些可怕的念头,每临深夜,心中时不时罩起一种莫名惆怅之后,她甚至想到如何终结自己的一生。
“妈咪。”
女儿在里屋的呼唤声扰乱了她的思绪。
芬芳赶快拢了拢被夜风吹乱的头发,拂袖抹了抹双眼,转身进屋里来。
”桃子,你睡得好香哦。"
桃子看着母亲红肿的眼圈:“您又哭了,一夜没睡觉吧。”
”哼。"芬芳说,“桃子,我想回家乡去一趟,看看你的爹爹。”
“好吧。”女儿最懂得母亲的心思。
“我想几天后就启程。”
”给爹爹买点最好吃最喜欢吃的东西。
作者题外话】:亲爱的文友,读者:
悲剧是把美好的东西撕给人们看,领悟世事和人心,并从中获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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