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溪呆坐在桌子前,整理了一下现有的情报:
珉王爷,大钺朝皇上的第五子,外祖家薛氏在他十岁前风头无两,外祖曾是户部左侍郎,三品大员;其母十五岁入宫,盛宠不败,当年的薛娴妃就连皇后都要避其锋芒;但最为人说道的是其外祖母,先皇的四堂妹,容婕郡主。当年薛氏女入宫,亲上加亲,甚至有不少人说,将来的太子就要从薛家小姐的肚子里面出来。
可珉王十岁那年,薛侍郎贪污被贬,不明不白地死在了牢里,容婕郡主听后便一病不起,薛娴妃听闻后上吊自尽,失去了疼爱自己的外祖,母亲故去,父皇冷待,若不是容婕郡主强撑病体,到皇帝面前为珉王说话,说不定现如今,珉王的封地还能再远点。
鱼溪叹了口气,珉王越衡的遭遇确实让人同情,但夺嫡这件事,怎么看怎么没戏。首先,越衡现在最大的助力就是容婕郡主,但是她老人家一直身体不好,如今在京城的郡主府里面天天礼佛,深居简出,虽说是当今皇上的四堂姑,但有多少皇帝会在乎这点天家亲情,最多做做面子工程;其次,虽然在她看来,薛家当年的事多半是有隐情的,但无论是不是有隐情,皇帝已经盖章认证薛正儒当年贪污一事,无论是不是真的,要是想要为这件事翻案,很有可能撞到皇帝的枪眼上,同时薛家残存下来的力量也很难掀起什么大风浪来;最后,也是鱼溪认为最重要的,越衡不讨皇上的欢心,他的职位在朝廷,封地集芜离京城有个五天天路程,基本上一月能去个三天,虽然鱼溪不想思考为什么皇上给了他并不富庶的封地却还是让他留在京城,但她总觉得皇帝有一种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监视的感觉。
虽然当年用的是容婕郡主的名头,说什么郡主思念外孙,珉王一向孝顺,可信度不高的同时也让鱼溪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不得不往火坑里面跳。
梳理完了这些,再看看府内的情况,自己是武邑的农家女,来京城后就是个标准的家里蹲,什么夫人小姐,一概不认识;资历最老的黄鹊,杜县县丞的女儿,杜县也不是什么富贵的地方,黄鹊的父亲也早已退休养老去了;宁荧,没落世家的小姐,父亲故去,母亲辛苦操持家业,自己身体也不好;李如烟,小摊贩的女儿,父母三年前就相继过世;赵双儿是买来的,还是个孩子。
鱼溪不由又想起了自己成为王妃的前一夜,还在想,她们这几个以后不愁吃不愁穿的,在这珉王府里面可以一起快快乐乐地过上一辈子,珉王是个闲散王爷,不怎么好女色,日常营业完全可以不那么积极,自己上辈子做社畜时期待过的退休养老快乐生活还没让她过上呢,就烟消云散了。
一想到这里,鱼溪就恨得牙痒痒,他越衡轻飘飘一句“我要夺嫡”,重重地砸碎了她的美好生活,她现在恨不得立刻揭竿而起,打倒封建地主阶级。
现在,她只好默默祈祷,越衡能把这件事当成以往的新鲜玩意儿一样,过一段时间就丢到一边。但是想起越衡昨天晚上拿着一张张画像,一本本册子,跟她说着自己的人脉布置,虽然鱼溪听完后仔细思考一番,觉得这事多半成不了,但看着越衡不同以往那样认真的神色,鱼溪从中读出了些许隐忍与坚定,她很同情他,但对于她来说,今天这样的日子已经是来之不易了,越衡要是输了,整个珉王府都脱不了干系。
所以,经过一晚上的失眠以及一早上的思考后,鱼溪决定,从现在起,她们必须团结一心,保全现在的美好生活,薛家令人扼腕,越衡令人同情,但如果失败的代价就是珉王府所有人的性命的话,她必须遏制越衡的夺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