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尔旦确认自己绝对没弄错,这才据理力争。
无论哪个证人,只要来一个,均可证明他说的是对的。
可台上那师爷,面色忽然就不佳了。
再看朱尔旦时,眼神也有了三分厌恶。
“朱学子,你莫要胡言乱语,蔡老所言,怎会诳你这小辈?说你弄错,你还冥顽不灵。蔡老也是你能质疑的吗?”
那钓鱼老者果然身份不凡。
便是县令,此时脸色也颇不好看,似是怪罪朱尔旦太不懂事,怎这样跟蔡老说话?
那江陵身份就算是上门郎又如何?
于他们这些当官的而言,这重要么?
不,一点也不重要。
就算江陵是个杀人犯,他们现在也不想在乎。
他们在乎的是蔡老的心情,好不容易今日请到蔡老莅临。
连县官都要敬其脸色,
你朱尔旦算什么东西?敢去质疑?
县令冷声道:“多喝了几杯马尿,就不知天高地厚,朱学子头脑既不清楚,就先且下去歇息吧。”
话一落音,就有两个壮汉,“请”走了朱尔旦。
不是“请”他回房,而是把他“请”出了大同酒楼。
朱尔旦后知后觉,似乎这会儿才明白过来。
可是,此次诗会,最大的人物,不是县太爷吗?
这个看似没甚么身份,穿着也相当一般的蔡老,究竟是何身份?
他一句话,就能让所有人都捧着他?
不等朱尔旦出言解释什么,他就被两个壮汉叉到门口,丢了出去。
他这一走,里面依旧欢庆。
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县里的几个名流,又重新拿起江陵的诗,重新点评。
“说起来,这江学子的诗,磅礴之中更藏内涵,光是这份胸襟,在年轻人里,就很是难得。”
“是啊,这个年纪的学子,大多喜欢为赋新词强说愁,可这篇《望庐山,真情实意,不但大气,而且回味无穷。真个是上上之作了。”
仅因蔡老一句“故人之子”,这些名流的评点就从之前的“水准之上”、“还算不错”立刻上升到了“回味无穷”、“上上之作”。
包括那些之前在一旁冷言冷语讽刺江陵的学子,此时也都噤声不言了。
他们都不是傻子,此刻都看出蔡老身份不凡,有了朱尔旦这个前车之鉴,谁还要再去触那霉头?
孟龙潭和朱孝廉此时却是很赞同那些名流的新点评,举酒与江陵说道:“来,江兄,我二人敬你一杯,这《望庐山的确极好。”
江陵与之对饮,末了又看了那钓鱼老者一眼。
老者也对他微笑,手指轻拂,似是在说,帮你小忙,无足挂齿。
江陵却笑了,这忙,他可没想让老者帮。
帮与不帮,于他而言,并无两样。
不过,既然老者已然帮了,那自然也要承他之情。
举杯邀敬,一饮而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