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根鼓动着手臂,一身腱子肉似乎要将衣服撑破,双手交替握拳扳动着指节,劈啪作响,甚是吓人。
老和尚望向高大的傻根,气的脸色抽动。
“施主,佛说以和为贵,结人善缘,你就不能客气点吗?”
“哪个佛说的,叫他出来走两步看看?阿‘您’妈弥的陀佛,这样可够客气了吧。”
老和尚面色铁青,看着这不好惹的傻大个,也不好发作,转身欲离去。
“他娘的,你是老爷,还是我是老爷?”黑痣老头尖声骂着,拿起手中的拐杖就朝傻根脑瓜上敲。傻根吃痛之后也不敢反抗,双手紧紧抱头,作势要躲。
“老爷,我错了,我不该多嘴,我再也不敢了。”
看见傻根还敢躲避,更是气急。
“你再给老子躲,扣你半年粮钱。”随后就是一顿暴打。
老和尚转头过来看向这一幕,实在是感慨,这老头才是真正的狠角色!
“高···僧,高僧,你且留步。”熊三拄着拐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老和尚的面前。双手合十,恭敬地行了一个佛礼。
“在高僧面前失礼了,失礼了...。”
说罢,朝着门口的丫鬟招了招手,丫鬟不敢怠慢,赶忙上前躬身呈上礼盘,盘中赫然放着两块银锭。
老和尚皮笑肉不笑,心中咯噔一下,这老头真狠,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你这哪里是失礼,根本就没礼可讲!!
“一点小小意思,还请笑纳。下人不懂礼数,冒犯了高僧,还望您海涵。”说罢,熊三又恭敬地作了一个佛礼。
“哪里哪里,施主英俊潇洒,贫僧定会在佛祖面前为你日日诵经祈福。”随后指了指盘中的两颗银锭。
得到熊三眼神的默许之后。
“那贫僧恭敬不如从命了。”随后拿起银子就往袖子里揣。
躲在墙角的秦风和六子看到这幕,大为震惊,没想到平时吝啬抠门的熊三还能这么大方!
那钱给我,那得买多少个包子呀!六子忍不住在心里幻想,口角流出丝丝口水。
“走啦,跟着我。”秦风戳了戳六子肩膀,转身就朝着旁边的低墙跑去,六子紧随其后,两人偷摸来到了一处窄洞前。
“疯子,就这?钻狗洞呀?”
秦风也不废话,俯身跪地,脑袋穿过狗洞,眼睛在里面扫了一圈,随即说道,
“安全。诶,你到底还想不想看仙术了?”
“想啊,不就是钻狗洞嘛,小问题,话说你怎么不往里钻了呀?”
“六子,别废话了,快推一下我,卡住了。”秦风蠕动着屁股,半截身子卡在狗洞之外,六子见状就是一脚,只听秦风“嗷呜”一声,屁股一收,直挺入院内。六子紧跟其后爬了进去。
“喏,咱们今天就在那上面看仙术。”
秦风揉了揉屁股,而后指了指前方墙角那棵大枣树。
这棵枝繁叶茂的大枣树本是无主之物,结出的蜜枣又大又甜,每年不少孩童上树摘食,站在顶端枝桠上可俯瞰大半个村庄,离熊三家也就四五步,前些年他乘着扩建房舍,将这枣树归置其院墙之内。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一阵鞭炮声响过后,吹起了震天的唢呐。
熊三杵着拐杖迎到轿门口,撩起红色锦绣卷帘,拉着红盖头女子的手,在众人的恭维下笑着往府里走去。两位少年蹲在树上,借着叶子的遮蔽,将下方的景况看得真真切切,但他俩对这老头纳妾之事丝毫不感兴趣。
“六子,你在这呆着,我去搞点吃的来。”
不等六子反应过来,秦风就如灵猴一般窜了下去。
顺着来时的方向往回走,再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来到一处偏房,四周种着大片的紫竹,密已成林,秦风蹲在窗下,手稍一用力便将窗户推开溜了进去。
一进屋内,秦风怔住了,我滴个乖乖,这么多好吃的,只见一品八仙桌上放着红焖烧鹅、糖醋鲤鱼、脆皮肘子、、、两旁茶几的礼盘上也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糕点。
秦风凑到菜前,以为饿出了幻觉,摸了摸菜盘,猛地一嗅。
叹道,
“美酒佳肴,不乘热食,着实可惜,诶,只有委屈小爷了。”
随手捧起大肘子就是一顿狂啃,心里默默盘算,虽然这熊三吧,人很可恶,但对下人的伙食还真是不错,要不给爹娘商量商量,让我在这儿当个小杂役算了。
“送入洞房···”。
轻微而悠长的声音传来,正在尽兴的秦风暗道一声,“坏了,不会开始了吧。”
随即一口咬住肘子,在桌边的围布上擦了擦手,一想到树上的六子,又抓起一把糕点塞入怀中,跑到窗边,撑起窗户,还未打开完全,便从缝隙之中看见两人行在走廊之上,朝着偏房走来。
为首的丫鬟正对着旁边披着红盖头的女子说道,
“姑娘,前面便是洞房,你且在房间里面候着,等老爷忙完之后便会过来。”
女子也不回应,只是大了点声的啜泣。
什么?这房间是那熊太监娶媳妇的洞房??!!
秦风现在心里有一万匹马在奔腾。
在秦风脑海中依稀记得,他小的时候,爹在熊三家当短工,父子俩和其他佣人就吃住在这偏房,大家吃不饱,都会默契的藏些食物留到饥寒的长夜。当初外围也就几株稀疏的竹苗,没想到,这老头扩建之后,这里不再是下人佣房,成了他纳妾的洞房之地。
秦风转头定睛一看,桌上两对大红蜡烛,酒壶把手还系着镂空丝带,茶几上礼盘中囍字红纸格外扎眼,再往里走,床榻之上赫然放着娘昨晚所绣的红色被褥。
秦风狠狠拍了两下额头,苦笑道,
“秦风呀,秦风,你真是个猪,就只顾着吃,这次玩完了。”
听到愈来愈近的脚步,赶紧起身四处寻找有无藏身之地,最终还是将目光锁定在那床榻之下。
秦风连忙将口中的肘子放入怀中,紧紧捂住,一咬牙,倒缩进去,趴在床底,眼睛紧紧盯着门口,不敢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