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点头。知云担心爸爸不放心自己,而走开寻找。她回来时反而找不着爸爸了。
因而知云迈了步又回头说:
“爸,你别走,中间如有事我也到这找你,你千万别走开。”
爸爸肯定点头,并赞许的笑了。胡茗的思绪又回到了记忆。一天早晨推开宿舍的门。看到一个竹篮里用花床被,包裹着一个女婴。一张纸头写着出生日期。并写了一封信。尊敬的胡医生请怜惜这女孩吧。我们实在没钱给她治病。她上面还有三个姐姐。我们养不活她。胡茗领养了这女孩,并给她取名胡知云。
知云看到爸爸的表情自豪的笑了,知云放心了,又一次知云轻快的说:
“爸爸我喜欢你。”
这时人多起来,而且四面八方不断的来人。再多些人知云怕自己很难走出来。所以趁这时知云赶紧往外窜。走来穿去,又要绕开人,又尽量不要挤撞着人。
穿越了很久才走了出来。知云靠着人边往银幕方向摸索走,因脚下都是鹅卵石,知云走起来高一脚低一脚。
就这样跌跌冲冲,只要越过几个人就到最前面了。知云又担心怕起来,前面不要孩子抢起位子来,坐了一排,自己坐前面他们又嫌挡着他们,和他们并排坐又嫌挤。知云又怕又不怕。
就这么怀晕着,怕是人家欺负,不怕是欺负自己时,总有人帮着自己,不仅说话,而且会动手。可天黑,别人会不会看不见自己,而没有人帮了。就在知云思来翻去的如乱麻时刻,她已来到了最前面,伸头一看,并无一个孩童。
知云赶紧抢个好位子坐下,然后扭头四下查看一翻,挺放心,位子固定好了。
知云闲下心来四处找寻,终于寻了个大石头,知云搬来放在位子上。
又去寻了个相同大小的石头放在一起,这样知云坐上去舒服多了。她就这样盘腿坐在那儿。乖乖的静待着电影开始。
知云暗忖或许还有会才放电影,她向后望了望不知何时,已然黑压压的全是人。左边有个孩子来了会又走开,然后又来,就这样来来回回不知几次,知云这会看时人又不在了。
还好没有多久就开始放映了。随着影片的打印字,知云心里想到不知电影好不好看,自己可不能坐等爸爸。可后面全是拥挤的人,又不能去找,知云就这样思忖着,电影正式开始了,一下子就吸引住了知云的眼球。
她端坐着两手环抱着膝,抬头眼也不眨地注视着屏幕。电影放完时,知云还意犹未阑,脑子里满是影片中的画面。那男主人真俊美,知云全身有点春春然。最后他举枪自杀。
知云萦思涌动时,有人说:
“这电影不知放了多少遍。”
那声音满是无趣没劲。旁边人也应声:
“是,是啊。”
所有的声音都饱含着,第一次看时的着迷和现在,看多遍的无趣味的无奈。知云很是庆幸自己是第一次看这电影,以及自己现在是意趣后的思动超然的享受。之前是兴意盎然的全身心吸引。没有那对话两人的实在无味。这值得知云庆幸。
之前沙滩上的人群嘈动。现在四散的走了小大半。知云在座位前站会又坐会,再四下看看陆续离去的人群,蓦然回头看到之前的小男孩,在离自己远远的地方,坐在人群的前头。这涌起了知云对他的一丝牵挂。
知云看到空旷了不少,人稀稀疏疏的。她就走过去找爸爸,爸爸还在原地。
知云站在爸爸面前,知云有点惧。可当爸爸抱起知云时,那种安全感冲淡了一切心悸和忐忑。爸爸是那样的淡然,知云感到无比安全和踏实。知云感到爸爸手上拿了什么,低头一看原来是个石头。
知云问道:
“那个石头干嘛用?”
爸爸烦躁的皱了下眉。知云就不问了。爸爸就着月色抱着知云,一脚高一脚低踏过鹅卵石穿过河床。爸爸来到医院宿舍前,门上面有把旧锁锁着。爸爸拿带来的石头用劲砸了几下,锁砰然掉落。知云在爸爸怀里说:
“哦,原来拿石头砸锁,爸爸你钥匙丢了。”
爸爸暗然的笑起来,他也许觉得知云说得好笑。爸爸进房开灯,把知云放在床上,让知云自己先睡。知云乖觉的睡在床里。她不愿吵着爸爸,让爸爸觉得心烦。
知云说:
“爸爸你有事忙,你去吧我不怕。这前后都有人呢。”
因为知云看出,爸爸想出去,又担心知云。爸爸看视知云稍会。带上房门出去了。
知云看那房门并没锁或扣上,爸爸就这样出去了。知云感到新鲜又奇异,左右边都是宿舍,或许几间处是爸爸同事居住。房子前面又是看病的地方。
不像乡下屋子四周是,空旷的静寂月色使人胆怯害怕。而且乡下人家与人家,不像爸爸宿舍离得这样紧凑。
所有这一切令知云感到万分安全,而又依恋时间不舍离去。知云一有安全感就想睡,睡在那安全的时间里、空间里、氛围里、梦幻里。
阵阵困意袭来,她不久就进入梦乡。醒来时她已听到屋外的嘈杂声。虽太阳透不过来,但房间已是大亮了。知云斜视过去,门半开着,爸爸不在屋里。知云花静静的躺着,无声的饱吸着新奇和温馨。
知云眼睛不曾离开房门,她想着谁会进来,爸爸或是医院里的什么人。不一会爸爸推门进来,看知云醒了,微微一笑,并不急着催知云起来,想来是因知云病犯了还没好,要好好休养。
寒冬来临大雪纷飞的日子,乡下很多人家粮食不够吃,因而晚饭也不吃早早的上床睡觉。王花家因房子不大,又有公婆住在一起,王花女儿叶想容晚间到表妹知云家睡。知云、姐姐知霓、表姐想容三人睡在一张床上。知云偶然的情况下得知三姨王花家,冬天从不曾吃晚饭。那表姐想容也是没吃晚饭来到自己家。
一天知云鼓起勇气把思虑好的话对母亲说:
“妈,三姨家不吃晚饭,想容姐晚饭也没得吃,以后晚上我只吃半碗饭,你让想容姐在咱家吃点。”说完知云看着母亲的表情,想在那探知母亲许可或否定。只见王霞鄙夷了知云一下,端着碗吸了口粥,再无言语。过了半晌王霞撇撇嘴问:
“你晚饭只吃半碗?”
知云一听高兴惊喜道:“是的,我只吃半碗。”
王霞一听看了眼知云,转头端着碗走了。知云心慰且又有点感激母亲。知云见母亲不斥责自己,认为母亲是同意的。
知云隐隐自责,想自己平日里也许错想了母亲。母亲看来也是善良有爱心的。雪下了几天,知云看着屋外茫茫一片,空中大片大片飘着鹅毛大雪,知云看着看着又入迷了。忽然看到想容转过张妈家墙角,冒着风雪走过来。因三姨家晚饭不吃,因而睡得特别早。
这次看到想容姐来,知云激动的双眸微微噙着泪珠。知云暗喜从今后想容姐晚饭有的吃了。每晚母亲都会招呼想容姐吃饭。
想来,想容姐会多么开心。吃晚饭时,知云特地当着母亲的面盛了半碗,然后赶快端到堂屋慢慢的吃,姐姐、弟弟都坐在桌边吃着,母亲也端了碗过来吃,知云没听到母亲招呼想容姐。也许母亲盛好送给想容姐,她在灶间吃,知云吃了会还不见想容姐出来,她放下碗筷,来到灶间,见想容姐一人困窘地低头在床沿上坐着。知云来到堂屋。吃完最后几口,对母亲支吾着:
“妈,我,我只吃半碗。”
没等后面的话吐出,王霞站起来破口大骂:
“贱丫头,有得吃就不错了,还嫌多嫌少。”
王霞越骂越凶。知云吓得不敢说话,更不敢分辨。知云忍着哭和恐惧,她不敢面对王霞人性的可怕。默默地来到门前梧桐树下,任由片片雪花飘落在发际身上。含烟的双眸泪眼婆娑的低垂着。
知云压抑着悲愤,抽噎的两肩耸动,在这无声的哭泣中,她转身很是自然的凝望着知信家门前。除了漫天大雪那杳无人迹。半开着门、半掩着屋里的昏暗,门前的雪已盖住一切印迹,白茫茫一片。饶是如此,在知云凄凉的身心,有汩暖流甜蜜的经过,知云期盼着那个大男孩,高高挺直鼻梁,薄薄而知性的双唇,满是情的眼睛默默地、久久地注视着自己。
每当此时,知云会避开知信的视线,从不敢用双眼迎接知信那无际的情感,害怕那样自己不知觉的,会融化在知信一双深不见底的情瞳里。
屋里传来弟弟的嬉闹声,家里人对知云的举动不去睬会。对于知云的怪已习已为常。比方现在大雪,天又暗下来,依然站在屋外落着雪。知云望着堂屋桌上忽明忽暗的灯,向外散射着层层光晕。姐姐、母亲、弟弟的身影在屋里又渐渐地模糊起来。
知云的思、想又飘荡起来,知云的感情又翻腾起来。噢,知信,知信,你可知我站在梧桐树下,可知我多盼见到你,你可知我多么无助,可知我多么恐惧的无形,哪怕是见你远远的身影,遥遥地声音。
知信晚饭后拿本书在灯下看着,一阵寒风袭来灯光摇晃了几下,知信掩上了书,沉静的坐在椅子上。知云的笑靥,朦胧的双眼,在自己的脑海里是那样的深刻。灵气四溢的眼神,娇柔的举动,所有知云的一切,不知何时已统统的装进心里。
在那颗跳动的心脏里除了知云已装不下任何人,这里也包括知信自己。知信忽觉得一阵神伤,他不自觉地用手抚了下自己的心,站起身向房外走去。他突然看到知云孤独的站在梧桐树下,一阵担忧痛心阵阵袭来。知信忘情地走了出来,默默无语地伫立在雪下。知信的心一阵绞痛,浑然不知的他只是习惯的用手抚在心口,全身心地目视着知云。
魂飘得知云,忽感到一阵有种无言的视觉拥抱着自己,她蓦然转头,知信立在那儿,挚爱的静静地望着自己。知云望着雪翩翩落下,抿着嘴任由两行泪珠滑下。她对知信跺跺脚。知信动了下不解何意,又漠然地望着知云。知云对知信摇摇手,嘴里小声喊道:
“我没事。”
知云不知知信是否听到,仍见他立在那里望着自己。知云不由得强迫自己转身走进自家屋里。一时知信见知云进了屋,这才觉得心一阵刺痛。他用手摸了摸心口,不放心地站在那远视着知云家门前。妹妹知柔道:
“哥你又立在门口望,真是个呆头鹅,下雪天竟然出神呢。”
知信对于知柔的话无动于衷。知柔不禁吃起醋来。她喊道:
“妈,哥哥又站在门口不动,外面下大雪呢。”
知信的母亲赶紧在灶间走出来唤道:
“信儿快进来,别冻着。”
又唠叨着:
“这孩子,怎么老爱站在门口不动,真是的。这雪下得这么大。”
只听知柔道:
“我知道哥为什么爱站在门口。”
一边对着知信吐舌头。知信听到母亲的呼唤,迈着悲伤的步子情绪低落地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