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子见主人应允,便伏首继续说下去。“只不过,小的亲眼看到,马车在邢狱门口被刺客拦截,最后那些刺客还和陆元曹一样……化作黑烟消失了。”
“黑烟?”
李执有了点兴趣,他朝杨之伯抬了抬眉,杨之伯会心一笑,转脸问那探子,“千真万确?你亲眼所见?”
“是,小的亲眼所见,句句属实,无半句作假。”
那探子估计也没亲眼见过那场面,回想起来身体还有些哆嗦。杨之伯长叹一声,挥了挥袖子赶人下去。
“这点算什么,没见过世面。你下去吧,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别想太多了。”
“是……是,大人。”
探子诚惶诚恐地叩首,然后颤颤巍巍地退了下去。等人走了,李执一脸玩味地看着酒杯。
“想不到啊杨伯,你也是个信神信鬼之人?一般人听闻此事,可不会这么淡定啊。”
两人都朗朗笑开,杨之伯点了点头。
“这采撷坊现任掌门褚良刚和我是故交,之前跟他同游见他捉过不少鬼,这种奇闻异事,自然是没少见了。”
他饮了口酒,放下酒杯叹气,“不过,这朝廷上下皆知陆元曹是我杨党之人,虽碌碌无为不太突出,但总归……”
李执也放下酒杯,看着那清澈的液体沉思。
“父亲派我弟弟抓陆元曹,我弟他自然不能反抗。父亲不亲力亲为,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不使自己的目的太过暴露罢了。至于那陆元曹化鬼,莫非前些日子城中出事牵扯上关系了?”
他顿了顿,忽然胳膊撑着桌子凑近了一点,“化鬼之事,自交于采撷坊去定夺。哎,不过既然你说他在党派内不怎么积极没什么大作为,会不会……是我父亲安插在你身边的奸细,然后自己演了一出喊贼捉贼妄图坏了你名声?”
杨之伯微微皱眉,缓缓点了点头。
“我的朋党,为人我都很清楚,这陆元曹的心性我一早就看不惯,早就为他的目的所怀疑过。这件事一旦让皇上知道,我杨党必受波及,看来老陆的身份底细,有必要查查清楚了。”
杨之伯长叹一口气,然后欣赏地看着对面的李执。
“你小子,要不是执意闯荡江湖,我可一定要把你纳入麾下!”
李执听罢,开怀大笑。
“你倒不顾及我和我父亲这层关系了啊?”他捋捋头发,“我父亲那套老旧腐朽观念,也就他身边那些老臣还衷心耿耿了吧?这些陈词滥调,我怎么一点也看不出能让大宁蒸蒸日上呢?”
两人碰杯,全然笑开。“来!与你饮酒,就不谈政事!”
灰发与青丝,值得人永世感叹的忘年之谊。微风轻拂,撩起素白的帘子。
邢狱那头,一片狼藉,好在大牢里的士兵闻声前来帮忙,场面才及时处理干净。一个时辰之后,这里恢复繁华如初,好像这场惊心动魄又离奇古怪截杀,根本没有发生过。
宫里急匆匆赶来的太医,正凝神给看上去奄奄一息的叶文皓把脉。
“胡大夫,叶文皓他没事吧?没有性命之忧吧?他会醒过来吧?”
柳画屏见胡太医松了手,接连着问了好几个问题。胡老先生替叶文皓把手放进被子里,转身对画屏拱手。
“郡主,公子现已无性命之忧,只是此番重创元气大伤,身子还十分虚弱。等他醒了,按照这单子给他熬上药,注意服用一个月,自然可以痊愈。”
“那他还需要多久才能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