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冤狱,要验过才知道。”皇帝没打算绕过芣苢。
行刑的共三人,穿着西市狱监的制服,从前来的速度看,是提前接到旨意在殿外候着的。狱监用穿好五根小木棍的绳子,套住芣苢的手指,两人拉绳,一人锁背,准备好后,待内宦令下,两边的人开始用力收紧。
拉绳两人的力道还未使足,芣苢便疼得发抖了,她素来怕疼,这又是酷刑之一,锥心的疼痛让芣苢在是否“招认”的事情上,反复摇摆。
不承认,受活罪。
承认,便是妇德有亏。
……
施刑之初,芣苢尚能咬着下唇强忍,可不到须臾,她就忍不住了,痛苦地尖叫起来,明知求皇帝无用,仍声声哀求。
此刻的皇帝,看到面庞扭曲,大汗淋漓,痛苦哀嚎的芣苢,嘴角露出了笑意,眉眼间还有不屑之感。是的,皇帝的女人,敢做这样的事情,本来就是找杀找死。
他有种报复到了的快感。
霍芣苢这个女人,害他妻、子不够,还红杏出墙,水性杨花,勾引之人竟还是自己的妹夫,这纯粹是想膈应他、恶心她。他可不能这样放过他。
堂中的芣苢早已经承受不住,拼命挣脱,却被狱监用木棍把背扣得死死的。芣苢挣扎不掉,只有死命呼喊:“陛下,我说实话。陛下,陛下,您饶了我吧。”疼痛之下,芣苢来不及谦称。
……
皇帝看了芣苢的手,见手已经被木棍夹得紫红,渗出的血顺着木棍流出,印染了固定它的麻绳……
他见脸色凄惨、嘴唇发白,额头滴汗、口呼认罪的芣苢,满意地示意停止。
待刑具拿下来的时候,芣苢的手已彻底面目全非了。松开支撑后,她吃不住疼,双手曲臂交叠在胸前,头倚靠在右手胳膊上,低低地呻吟着。
“霍芣苢,你不是要招吗?速速道来。”公主盯着芣苢,恨恨地说道。
“霍氏,若你如实说来,本宫会酌情处置,不牵涉你的族人,只是你要说实话,不要故意编排皇家。”太后追问道。
……
太后此番言论,是希望芣苢坚持否认此事。若这件事真成定论,公主怎么办?外孙怎么办?驸马怎么办?……太后肉眼可见的担忧着。
芣苢并未细听公主、太后的话,反而抬起头看了看四周。
桂宫正堂较为阔大,为了保持庄严肃穆,家具物什摆放的也不多。她看了看堂中的楠木桌椅、梨木立柱,最后相准了支撑立柱的柱础。大石凿就,硕大坚硬,是最好的选择。
她又用眼峰扫视了四周,发现侍、卫、太后、公主都离他较远。只有皇帝在她五尺开外。
她突然抬起头,朝皇帝蔑视的笑了笑。
“刘宸昭,你真是可笑。着急忙慌地给自己戴绿帽子……呵呵呵……呸……”
说完,迅速站起身,跑着向皇帝肚子撞去,皇帝吃疼,扶着肚子往后猛退了几步,踉跄站立。他身边的宦官、侍卫见状,纷纷上前搀扶保护,趁这个空当,芣苢转头朝堂中西侧的石柱础撞去。
芣苢想好了,与其被歹人诬蔑、皇帝羞辱,刑罚加身、声名涂地,身不如死;还不如自我了断,给自己一个痛快。死后,皇帝鞭尸也好,挫骨扬灰也罢,皆已休矣。至于族人,三代以内,几近被杀,剩下的她也管不了了。
皇帝看出了芣苢的意图,开口喝到:“拦住她。”
待到众人回过神,芣苢已撞到了石柱础,接触的瞬间,她便昏死过去,瘫在地上,鲜血顺着额头流到地面,暗沉可怖。
……
……
芣苢以为,这次真的解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