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朝正堂屏风后喊道：“陛下，奴婢有话要说。”芣苢揣测陛下可能很是不愿见到她，于是她不顾皇后出声，自顾自地说嚷嚷起来：“陛下，奴婢前尘之罪，万死不赎，奴婢也不敢有任何辩驳之语。以这样的方式求见陛下，实乃万不得已，请陛下开恩，赦免一人。”

……

后堂未闻有声……

“陛下，奴婢听闻，长宁被钱塘县丞钱氏收养，钱氏嫡长女、次女皆嫁于上府果毅都尉二公子，如今钱府为巩固嫡女的地位，欲将其嫁到赵府当侍妾。陛下，因为奴婢的缘故，您并不喜她，但是您毕竟抱过她，也曾疼过她……哪怕是为了皇家颜面，也请您一定给她一条生路。”

“陛下，求你开恩……”

“陛下，陛下，求您开恩……求您开恩啊……”

芣苢一边说着，一边磕着头。头磕地的咚咚声，在承明殿回荡……

芣苢一边磕着头，一边不断的重复着‘开恩’的祈词。

整个永宁宫，只回荡着芣苢的祈求声……

“霍氏，住口……”芣苢听言，抬头看向皇后。此时，皇帝也从屏风后走出，面无表情地看着芣苢。

因期待着皇帝的答复，所以芣苢紧紧地盯着皇帝……她呆立在那儿，整个承明殿中，她仿佛只能听见她愤怒地、委屈地跳动的心跳声……

皇帝并未答言，反而审视起她来。

他对芣苢的记忆已经模糊，掌政后，画地为牢，将昭台变为冷宫，囚禁着芣苢。最开始的一两年，因为恭哀皇后之死和嫡长子中毒之事耿耿于怀，因为对霍栝把持朝政，将其视为傀儡一事感到痛恨，所以芣苢的脸在他哪里，如仇人之脸一样，无比明晰。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再加上几年前宫廷里面的一桩疑案，让对她芣苢的恨意不再那么浓烈。

虽然，他还是不想见她。

今天乍见，让皇帝有了一瞬间的好奇：‘十年，这个女人，可曾有过改变？’

聚睛细看后才发现，芣苢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明艳可爱的少女了。当年芣苢能够嫁进皇宫，除了霍栝的手段，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长得真的够美。

当时霍栝虽皇权独揽，但其他辅政大臣仍有余威。司马家、金家都想自家女儿成为继后。在这场较量中前朝，霍栝权势打败了其他两家；后宫，芣苢美貌上更胜一筹。

可是，当年那个名动京城，灵气满满的冰肌美人，在冷宫的磋磨中，已经变成了现在这个干巴巴的样子。

她瘦弱了很多，鸠形鹄面之感迎迎面而来。

芣苢久等皇帝出声未果，再次以头叩地，发声求情。

皇帝顺着芣苢的头，看向了芣苢的手。和芣苢瘦弱的身体不一样的是，她的手有些肥大和畸形……

而这丑陋的肥大畸形，却让皇帝有了一丝高兴，甚至是激动，她过得不好，不正是他所求吗？

皇帝收回视线，平视看向远处。终于开口，“原来……你自戕的目的在这儿，我还以为，你终于有骨气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