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凉的晨风吹乱两人的发丝,屋外,雨停了……
整整一夜,锦桓保持着这个姿势,纹丝未动。
夏鸢起身,轻轻将门推开。一夜暴雨,院子里的芍药花七零八落,碎了一地花瓣。幸好还有一两枝依旧坚强,初升的阳光透过晶莹的水滴映出它们绽放的美丽。
逆光望去,她衣袂飞扬,像一场美丽的梦。单薄的身影,让人疼惜。
只觉得身上一暖,柔软薄裳轻披在了肩头。
“醒了?”
“嗯!”
在这世间,他没有亲人、朋友、爱人。一个人来,一个人去。无牵无挂,来去随性。此刻,他好像遇到了想停留的人……
洛江刚清醒过来就火急火燎往主殿赶来,昨晚被打晕,也不知道主子怎么样了?在拐角处,正好看见锦桓给夏鸢披衣。他忙退了半步,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
李炎那边,他守了凉姬一夜。天亮时分,怀中佳人才悠悠醒转来。之后自是一番梨花带雨,缠绵悱恻……赫连雍来禀报朝事,都被呵斥出去。
日上三竿,从凉姬殿中出来。李炎吩咐下去,撤了太子妃的禁足。昨日是他一时疏忽,有些事现在不能做在明面上。只暗自嘱咐了赫连雍,告诫府中下人。东宫众人不许和她说一句话,更不许探望太子妃。
东宫的下人们虽然有些同情夏鸢,但也没人敢去触霉头。虽说太子妃未曾苛待他们,但是却比不上侧妃宽容大方。平日下人犯事,太子妃往往是按府中规矩办事。倒是也赏罚分明,只是没得情面可讲。
侧妃就不一样了,赏给下人们银钱毫不吝啬。大家都是有家有口要养活,自然更亲近侧妃。
一晃已是月余……夏将军父子才回京,又传来北漠入侵的消息。北漠二十年未有异动,此番大举南侵,朝野震动。两人没来得及喘口气便马不停蹄赶往边境,为代国镇一方平安。
没人来打扰,夏鸢倒乐得安宁。她身份到底还在,一应需求还是一如既往的送来。只是辛苦洛江忙里忙外,操持一切。
“想吃荠菜饺子!”她对着门口那几棵竹子后面喊。枝叶动摇,簌簌落下几片。黑衣少年嘴唇勾了勾,侧出半个身子,“走!”说吧!揽起她,几步飞出了这桂殿兰宫。
荠菜乃是野菜,得去京郊才能采到最鲜嫩肥美的。出城之前,两人经过一片繁华市井,叫卖声不绝于耳。各种点心,首饰胭脂,糖画泥塑。锦桓眼神看向她,“可有什么要买的?”小姑娘应该是会喜欢这些小东西。
望着摊上一水素雅清淡的簪子,夏鸢笑着摇了摇头。她喜欢的一向是华美瑰丽之物。器物要么本身有价值,要么能让她觉得欢喜。两者若都不占,也就没有必要留着。
恍惚间,一双脏兮兮的手伸向夏鸢,周遭的喧闹刚好掩饰了行动。夏鸢眉头一皱,下一秒人已被锦桓推到了地上,竟是个六七岁模样的女孩子。
“道歉”夏鸢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这个孩子刚刚分明是想窃取钱财。“夫人对不起,哥哥对不起!”小女孩反应倒挺快。
虽然一身破衣烂衫,有一股孤绝之气。仔细看去眉眼深邃,鼻梁高挺,竟是蓝色的瞳仁。要是长大了,也当是名动一方的美人。
懒得去听那些身世飘零,亦真亦假的故事。夏鸢给锦桓一个眼神,让他从钱袋取出十两银子。
小女孩居然不接,“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