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天刀匣子已开,王不留行向前走了一步,右手抬起,匣子内第五排的一把三尺半的黑刀微微一颤飞入他手中,此刀名“天刀九玄六”,整体漆黑,刀柄以星为底,刀身宽两指,犹如一颗陨落星辰。
拦路杀人的南囜军领头之人看到王不留行手里的天刀九玄六后,原本运筹帷幄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就像一个人在本命年遇到了人生中最倒霉的事一样,他不是愚笨与没有眼力见的人,单从对方张手引刀这一手段,就不是这些年来情报上说的对方患有恶疾,是一个风吹易倒的病人。
虽然情报有误,也不知情报上这个叫王不留行的小道士为何伪装自己,可此时此刻这些既重要可也不重要了,他们是军人,是南囜军,军令已下,就算对方是神仙,他们这百号人就是拼上性命也要让对方眨一眨眼睛。
南囜军手里的长矛向前一指,似乎要准备开始动手,而手握天刀九玄六的王不留行话不多说,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一切,只要身前这群人敢对他,对他的师兄弟们动手,那下场只能是一个,就是对方死在他的刀下,绝无两败俱伤,他王不留行只能赢,必须赢,这是他从小到大望着照顾他的师兄弟们在心里发下的誓言。
道上风起,月色朦胧,王影流行咳嗽了几声,本是一副弱不禁风的身体,身上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气势,就在双方准备动手时,站在一旁,双手按着天刀匣子的郑克上突然开口,声音很小,却传进了每个人都耳朵里:“你们退去,虽死,可也终归死在自己人手里,若派你们的人念及你们的功劳,你们还可有一线生机,若你们不退,只有死路一条,若是他日他处相遇,你们可逃一死,可今日今时,你们不退,唯有一死,这是我们不得不做的唯一选择!。”
百名南囜军听到这话,虽有心动,可想到军令如山,若退而博其生,当为军中之耻,也为一生之耻,哪怕自己等人的结局如对方所言,他们能给自己的选择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进。
南囜军首领手中长矛一挥,大喝一声:“杀敌一人,赏一万五铢钱。”
“杀…杀…杀…杀…”
生死之赏,士气高涨,百名南囜军目光如炬,紧握长矛,闭住呼吸小会儿后呼气再吸了一口长长的气,所有人都视死如归,本被郑克上的话动摇的心不在飘忽不定,此时的他们只有一个目标,杀掉眼前三人,拿赏一万五铢钱,完成此行的军令。
随着南囜军齐呼杀声,百人杀意将旁观的夜风逼退数十米,与之对立的王不留再一声咳嗽,手中的刀身向上抬起,藏拙十三载,他的刀出了,身随刀身直线向前,犹如一条黑色的线条般射如南囜军中,刀起矛断甲尽碎,王不留行整个人犹如一条黑色的鲨鱼闯入了鱼塘之中,每一次起刀就会吃掉鱼塘里的数条小鱼,不过十几个呼吸间,百名南囜军已成为不完整的尸体,血染红了地,却染不红这漆黑的夜,也染不红王不留行手中的天刀九玄六。
站在郑克上身侧的钱不多望着眼前的一具具尸体,明白了他师父为何不想自己等人下山入世,山上是一个世界,一个全心全意追求道的独立世界,而这山下的世界,一旦入了,山上那无欲无求的道就逐渐变得模糊不清,这才刚入世他们脚下的道就如此艰难与血腥,入世难,将来的出世则难上加难!
月光下,王不留行、郑克上以及钱不多跨过南囜军的尸体,最终消失在漆黑的夜里,随后走来的三人望着身前的一幕,想到王不留行的刀,还有这世间的道,在沉思之后踏上了他们活着的路。
而在通向龙里城的路上,三个吊儿郎当的身体不紧不慢地向前摇去,这三人便是小菩提道观的孙七窍、孙自在与孙从巾。
“七窍师兄,你说我们三就这样贸然进城,若遇到那个狗屁师伯怎么办?”说话的是孙自在,今年十四岁,因出生时无耳而被遗弃在小菩提道观门口。
“怕什么?”孙七窍一脸傲然,屁股上的尾巴摇了摇,目视着正前方:“若真遇到了那我们三就与他干一架,藏了十几年,你们难道还要藏下去?”
“既然下了山,再藏着就属于愚笨之举,若真遇到那人,就如七窍师兄说的与他打上一架,到时若打不赢,以你我三人所学的轻功,逃了便是。”说话的是跟在孙七窍左身侧的孙从巾背着双手,像极了一个穷秀才。
他听到孙七窍的话后,想到留在上山的王了,也明白他们的生路来自王了,而王了的生路也来自他们,他们这些师兄弟下山后闹出来的动静越大,王了的生路也就越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