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似是一个十分正直之人!
如此一来,连沈逐月心中也不由犯起了嘀咕。
莫非是她想错了,这水云庵之中其实并无异常,不过是底下的小尼姑们阳奉阴违?
又或者,这个静和是一个演技高超到连她也瞧不出端倪的人?
红袖见沈逐月不说话,便对着静和欠了欠身,按照事先商量好的那样道:“此次前来,是为了祈求家中长辈平安。”
她顿了顿,又道:“另外,天色已晚,我们此来路途遥远,定是赶不回去了,恐要在水云庵中借宿一宿。”
静和微微一笑,点头称是:“那两位施主先行上香,待上完香后,贫尼着人领你们前往下榻之处,如何?”
红袖笑着道谢。
她寻了一蒲团跪坐,旁边小尼姑立即奉上香来,她持香祝祷,虔诚叩拜。
而沈逐月却只在红袖身后站着,没跪也没拜。
静和见状不由微微讶异,向着沈逐月低声道:“既然到此,这位女施主不拜一拜吗?难道心中别无所求?”
沈逐月倒没想这位住持会主动同自己搭话,她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世间何人能无所求,可我向来只求己,不求人。”
这话说得十分平静,但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足见壮志凌云。
殿中的尼姑们闻言纷纷转过头来看向沈逐月,只觉这个初进殿时毫不起眼的少女竟忽然间释放出不可抑制的灼灼风华!
静和凝视着沈逐月,良久忽然轻叹一声:“女施主好志向,令人敬服。”
“住持过奖了。”沈逐月垂眸理了理袖口,慢条斯理的道,“子不语怪力乱神,我向来不信这些。”
沈逐月本是与静和两人交谈,但此言一出,本就安静的大殿之中立即落针可闻。
那些尼姑们眼中无不闪过怪异的神色!
她们在这水云庵中许多年,连前来上香的公主娘娘也见过不少,可真真就从未见过此等口出狂言的小女子!
这其中有些人不由心生敬佩,但有些人却在心中暗骂沈逐月猖狂,不知天高地厚。
唯静和依旧面不改色,她宽厚温和的目光落在沈逐月身上,由衷赞道:“女施主胸有成算,睿智从容,实乃千古难遇之奇才。”
说到这里,静和顿了一顿,忽然话锋一转:“但贫尼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一般这么说的,接下来多半不会是什么好话。
倘若换了别的场合,以沈逐月的脾气,定然会直截了当的给对方来一句:“若是不知当不当讲,那干脆就别讲了。”
可眼下自然不成,这么说的话太也不合时宜。
于是沈逐月淡然颔首:“住持但说无妨。”
然后就听静和絮絮道:“聪慧自然是件好事,但古语有云‘强极则辱,慧极必伤’,贫尼观女施主多智近妖,若不懂得收敛锋芒,恐有祸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