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放肆!”
啪嗒!
听着下方将领的禀告,乾帝先是神情一愣,随后将手中毛笔狠狠往地下一掷,怒声呵斥道:
“一介僧人,竟敢目无王法,直接闯入朕的皇宫来?”
“呵,朕倒是有些欣赏这小子了,冲冠一怒为红颜,这是真把自己当成了那些故事话本里的主角,觉得偌大天下没人能拦住他了不成!”
“想见朕,真当朕是傻子吗,若真当面见了,以这小子武道先天的修为,直接飞身过来将朕擒下当做人质,整个天下岂不都要乱了套!”
“将宫内八千羽林卫召齐,你不是说那小子能唤力士,一个个堪比先天的么?”
“朕倒是要看看,他能否以一人之力,媲美万军?”
“若是不能,就给朕从哪里来的,滚哪里去!”
乾帝在见到季秋的一番动作后,只觉得三观颠覆,于是大动肝火了起来。
也无怪乎他会露出这副表情。
毕竟,他屁股底下坐着的,可是天底下最为尊贵的位置啊!
他是一生下来就顺风顺水,任何人见着都得毕恭毕敬的人物,纵观近二十年帝王生涯,有哪个不长眼的给他使了脸色,还能好好活着的?
胆敢忤逆的,俱都化作了冢中枯骨,坟头草已三尺之高。
此时活了大半辈子,突然蹦出来了一个素未谋面,不过弱冠的年轻小子,竟敢视王权于无物!
这还能了得?
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不然这天下武夫,岂不是有了点武力都要争相效仿!
若是这样的话,那才是真正的天下大乱!
下方将领见到上首帝王发怒,将手中之笔直接掷下,一时面色沉重,只觉风雨欲来。
不过,他也不敢拒绝皇帝的旨意。
毕竟眼下乾帝正在气头之上,要是一个不爽先将他给砍了,那他也没处说理去。
“诺!”
领了命令的将领,不再耽搁时间。
而此时,偌大皇宫的羽林卫,随着那方才宫门处警戒号角的响起,飞速的转动了起来。
一处偏僻宫殿,苏七秀面带忧愁,正提着碳素笔,摆动着眼前的各幅画像。
那上面,描绘的有山川大河、湖泊江流、一草一木...
每一幅画,都倾注了她的心血,是她这一生的向往。
自幼时起,苏七秀的一生都被困在了这幽暗无边的深宫内,母妃病逝后,她便没有了任何欢乐时光,身边充斥着的俱都是算计与勾心斗角。
哪怕是后来长大,能偶尔出宫去往这乾都外逛逛,也都没有任何自由可言,每至一地,都必须要带着侍女与侍卫。
苏七秀以往常常觉得,作为天家之女,这或许就是她的命罢。
她这一生都注定要高高在上,与孤寂为伴,虽身份高贵,却不得解脱。
但是,当在悬空寺见到那一身白衣,不染分毫尘埃的僧人时。
她沉沦于无光之中的人生,却好似遇到了命中注定的人一般,被彻底照亮了。
明明是一场再平凡不过的际遇而已,却是叫她心中久久无法忘怀。
也正是从那一日开始,苏七秀的人生里,出现了光。
可现在,她的光灭了。
已是心存死志的苏七秀,看着手臂旁的少年画像,轻轻抚摸着。
下一刻,窗外嘈杂纷乱的声音,接连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