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做人很难的!”刘星语幽幽说道,“你很难分辨什么是对与错,你以为,谁能在乎你的想法?这些人?不!没人在乎你,只有你在乎,只有你和我,只有这些指着你的枪!”
我心里一震,不由自主问道:“刘局,你说……你在乎我?”
“我在乎每一条生命!”刘星语认真说道。
我不由得失落,心里顿觉得空空荡荡的。
原来,我没什么不同。
就在我失神之间,刘星语猛扑过来,将我按扑在地上。
感受到地上传来的冰凉,我又想妈妈了,这种感觉,像是她离开的那天一样,让我遍体生寒。
我被押进警车里,带到公安局一个昏暗房间。
没多久,两个警员走进来录口供,让我诧异的是,他们对于今晚的事情,只是皮毛带过,竟然问起昨晚十点钟左右,我在哪儿,在做什么,和谁在一起,有多细就问多细。
我沉默以对。
过了很久,又来两个警员,重复着之前的问题,一直在问。
如此反反复复,一夜之间,审问人员竟然来了五次,问的都是同一个问题。
我明白了,原来,他们今晚果真是埋伏在先,有意要抓捕我。
他们问的问题,都与三起凶杀案有关,我成了犯罪嫌疑人。
他们总是问同一个问题,是想在我的话里找出前后矛盾的地方,从而针对深究,这是审案最行之有效的办法,任你聪明绝顶,在这样反反复复审问中,总会有纰漏让他们抓住,应付最好的办法,就是一个字也不说。
所有警员都走了,我一个人,坐在空空荡荡的房间里,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正当我昏昏欲睡之时,有人推门而入。
刘星语来了,一个人。她泰然自若,坐到我对面。
我知道,她依然是来问案的,其他警员拿我没办法,她亲自出马了。
她是一个传奇,目光如炬,仿若能看透人心里隐藏的事情,但我不怕,因为,她没有任何证据,要不然也不至于让四五拔警员反反复复来磨我了。
对付她,依旧是老办法,沉默。
至于我今晚揍的那个人渣,以这些警员如此轻描淡写的姿态,想必是没有死,那事情应该不大。
她的重点,还是那几宗凶杀。
“你很平静,是我在这间审讯室里见过最平静的人之一!”刘星语终于开口,眼睛里,发出幽幽光芒,反复打量着我。
“还记得两年前,你父亲滚下楼梯身亡的事情吗?我们也是那时候认识的,你打电话报警,而我去收尸……”
“你住口!”我蓦然起身,心里起伏不定。
她为什么提我父亲,为什么!
父亲都死两年了,为什么还要在我伤口上撒盐。
就在这时,她忽然笑了。
我心里不由的发寒,我像是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在向我招手。
“你父亲死后,你就搬了出来,自己租房住,这两年,你都没有回去过,我一直在想,这是为什么?我后来一查,才知道,你父亲生前,买了一份保险,受益人是你,若他发生意外死亡,你将得到一笔巨额赔偿……”
“轰!”一时间,我的脑袋,嗡嗡作响,像是有一只手,伸进我的脑海,搅动不停。
好痛,痛入骨髓!
好冷,冷得让我浑身颤栗。
“别说了!别说了!”我嘶吼起来。
“后来,我去查过那个木楼梯,年久失修,而中间的那层,的确是你父亲弄断的,但我在最上面几层发现一些油渍,是菜花油,很滑……
“你父亲不是踩断中间那层摔死的,而是先在上面踩滑了,砸断中间那块木板,然后一直滚到地下,摔死了!那个木楼梯是上卧室的楼梯,离厨房很远,为什么上面会有菜花油呢,而且只是上面那几层有……”
“不过既然都被法院匆匆判定为意外了,我也没办法,谁叫我当时就被调到省里去开会,一开就是半个月呢?”
“你可以不说话,一直沉默下去,这世上,有两种判决,一种是法律,而另一种是良心的自我审判!你,审判过你自己吗?”
“住口,给我住口!”我大声怒吼。
“嗡!”突然,一阵轰鸣,响彻我的脑海,我忽然什么都看不见了,被黑暗吞噬,被阴寒包围,我仿佛坠入了万丈深渊。
下落中,那道模糊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
是父亲,是父亲在向我招手。
“儿子,你还好吗?你还怪老爸吗?来,来老爸这里,我们父子不分开了,快来,我们一起去寻找你妈妈!”
“不要!”我想呼喊,可竟然发不出声音,我的意识渐渐模糊。
沉沦中,我隐隐约约听到了急切的脚步声音,让我恐惧的是,刘星语温柔的声音又传来:“小心看着,没我允许,不要任何人接近,此人从小心理就有问题,一会儿平易近人,一会儿凶狂暴怒,可能有严重的人格分裂,别让某些人借题发挥,影响办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