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兵的年龄差距很大,有正值壮年的中年人,也有两鬓苍苍的老人,更有乳臭未干的少年。
但是无一例外,全都面黄肌瘦:十天之前,费城缺粮的情况日益严重,就连民兵也分不到足够的粮食了。如果再往后拖几天,恐怕他们连枪和长矛都拿不稳了。
费城北面的这条大道并不宽,只有十几米,但是大道的尽头是以前开阔地。
开阔地的西侧是一座高地,那里不好攀爬,而且也有国防军驻守,北面则是水流湍急的特拉华河——在空地南边五百米的地方,就是海防营和步兵营的弧形阵地。
整个空地横向宽度大概有两百米宽,费城的这些民兵的线列横向有10个连队,纵向有十个连队。
因为宽度有限,线列排得非常紧凑,连和连之间几乎连一根针都插不下去了。
“奶奶的,总算是来了!”
陈三牙大喊了一声,冲下了小山坡,因为太着急了,整个人差点就摔倒了。
这个时候,国防军的士兵早已经发现了像潮水一样涌出来的美国城镇民兵。
用不着他们各自的营长下达命令,士兵们已经在战壕里做好了战斗准备。
美国人的民兵实在事太多了,但是他们又缺少训练,所以线列排了很久才逐渐成型。
几分钟之后,这个庞大到令人震惊的线列方阵,就迈着凌乱的步伐,像一只庞然巨兽一样,步履蹒跚地走向了国防军的阵地。
刚开始走的时候,线列还很整齐,但是没过多久,排面就开始乱了起来,士兵们相互推搡,整个线列越来越扭曲。
陈三牙看着他们越来越混乱的秩序,不由得就替他们担心了起来,生怕他们会发生踩踏事故,或者把自己人挤到特拉华河里面去——最东侧的连队距离特拉华河只有几十米的距离。
在己方没有炮火支援的情况下,排出这么拥挤的线列几乎是在自寻死路,但是,华盛顿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整个费城现在就如同一个笼子,现在是他们打破笼子的最后的机会了,只要能打通和南部民兵的联络,一切都还有转机。
几分钟之后,民兵方阵距离国防军的防线只有四百米的距离了。
这个时候,国防军的阵地上响起了枪炮的声音。
所有的轻机枪、步枪和迫击炮同时开火。
子弹和炮弹射向了费城民兵的线列,还没等那些可怜的民兵回过神来,就一批一批地倒了下去。
但不知道是求生的欲望太强,还是身后的督战队不让他们后撤,整个线列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就继续朝着国防军的阵地冲了过来。
而且民兵们越冲越快,顶着国防军密集的火力往前冲了一百米。但是也在身后留下了上千具的尸体。
死的人很多,但是活着的人更多,在这拥挤的线列当中,民兵们产生了一种虚假的安全感。这种安全感让他们完全忽视了死亡,一往无前,踩着自己战友的尸体不停地往前走。
这时,东侧另一个步兵营的迫击炮从高地上开始对民兵线列进行炮击,促使整个线列往特拉华河的方向移动了一些,有些士兵已经站到河水当中了。
陈三牙站在一个机枪小组的旁边指挥战斗,脚下铺满了滚烫的金灿灿的弹壳,还扔着几根发烫换下的枪管。
副射手不停地更换着弹夹,手都被烫出了血泡,但是他丝毫不敢停歇。
陈三牙看着像疯了一样冲锋的民兵,后背不禁冒出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