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鹭清说到最后,眼里再没了咄咄逼人的气势,一点一点消散为雾气,拢住了她那攻击性极强的眼睛。
她以为一场狩猎游戏,找到了这个世界上除了家人外对她最好的人,找到了最好的朋友,最知心的搭档。如果那一天,她没说出自己的名字,没有提到父亲的名字,那么那场游戏她还能活下来吗?
原来自以为的幸运并不是幸运,而是利益埋下的伏笔。
仓庚不语,继续提笔准备练字。
他的这副态度,彻底激怒了沈鹭清,她一拍桌子,震乱了仓庚的落笔。
“说话,纪以舟。”她冷冷地说道。
墨迹毫无规律地沁到了纸里,毁了整张字。
仓庚放下了笔,抬头与沈鹭清对视,他早已将额前的头发打理好,此时没了那些碎发的遮掩,眼里的慑人的光芒毫无顾忌地显露。
沈鹭清第一次发现,原来仓庚也可以这么陌生。
“我说不是,你会信我吗?”
沈鹭清还没开口,他自顾自地接道:“你不会。因为在你心里,已经有了自己认定的想法,无论我说什么都不会改变,反而你会觉得我是在狡辩,那我为何要多此一举?”
他的话牢牢噎住了沈鹭清。
仓庚起身,去捡地上那四散而开的纸。
“欧乌你记得吗,以前你识字不多,总是缠着我要我给你读话本,一边读一边教你认字。那时你多可爱啊,又乖巧又听话。为什么不能,一直那样陪在我身边呢?”
沈鹭清搭在书桌上的手指彻底滑落。
只听仓庚继续说道:“五岁时,行宫一场火,带走了我最爱的母后,其实那个时候太小,记不清什么,只记得满眼的红色,又烫又艳。母后早就知道有这场劫难,求皇叔救我一命,她愿用自己性命换继后心安,给我以苟活的空间。”
“皇叔收留了我,但是继后登上了皇后之位仍是不满足,誓要我的性命。皇叔藏不住了,就将我扔进申也的死士堆里。他的善良极其有限,如果我在申也手下没有活下来,那么说明我不配参与到皇权的争斗里。所以,在申也那里,我同你是一样的。”